平面模特和摄影师(2)

“白鹭小姐午安。”声音谦恭得很，冰块一般透亮。
真是个清脆的人啊，白鹭暗暗感叹，一边回想着她的名字。
“午安……格蕾泽小姐？”她一字一字地拼出那几个片假名，对方红了脸，似笑非笑地避开眼神，绕着卷曲的发尾。
“我是冰川纱夜，格蕾泽只是...妹妹一时兴起给我取的艺名。”
“冰川小姐吗，‘Glacier’的冰川呢”，白鹭不禁笑了起来，“很高兴认识你。令妹听起来是个有趣的人。”
冰川纱夜应和着，再度看向白鹭时眼神不自然地停顿了。白鹭看见她那样直直地望着自己，隐隐觉得不舒服，这时冰川连忙道起歉来。
“多有冒犯，白鹭小姐。只是刚才......我突然想要将您的样子拍下来......这很怪吧？我从以前起就只知道摄影，有时就会这样突然被灵感抓住，像是被老鹰高高攫起的蛇，除了那个想要拍摄的念头以外，别的全都忘干净了。”
“原来是这样，请别紧张。像冰川小姐这样诚实的人不多见了呢。”

即使她们才见面不到几分钟，白鹭却打心底里相信着她的真诚，并且不自觉地放下了防备，仿佛她们回转成了小孩子。这有些可笑，说起来，她好歹也在艺能界里摸爬滚打了十数年，本不该这样轻易地信任陌生人。可眼前的这位冰川纱夜一定有什么不一样，她听见脑海里的声音这么说。冰川有些害羞地、带点乞求地看着她。雪白的衬衫、莹润的皮肤、阳光下细弱得近乎透明的发丝，还有那对浅淡的眼，仿佛她是生错了季节的雪花。
“那个......请问白鹭小姐，我可以拍下您现在的样子吗？”
“啊。抱歉，刚刚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冰川小姐说要拍照片？虽然对于刚见面的人来说算不得普通的要求，不过既然是冰川小姐的话，当然可以了……我的意思是，您毕竟是来与我谈工作的摄影师，是吧？”
冰川道了一声谢，侧过身从背包里翻出照相机，而并没去理会有关工作的说辞，似乎摄影不是她的职业，而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东西。她一直紧张地道着歉。白鹭只觉得有些好笑，她明明看起来是位成熟的女性，做事却像个死心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