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某种意义上的当代神话》第五期(11)

她隔着被小泥点沾满的玻璃窗望着窗外的天空，尽管只能在楼宇的间隙中窥得一点残缺的片段，但她还是盯着这天空的一角看个不停。虽然她并不是因为感兴趣才去看那些死气沉沉的雪云，仅仅只是因为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可以做罢了。
车流又向前挪动了一点，丽莎眼中的天空于是就变化了一点。雪云还在空中挂着，一点没动，她也保持着背靠背包、仰望窗外的姿势。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色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死气沉沉的云开始变得模糊，和周围的大楼、红绿灯融合，然后开始旋转，形成一个个卡门漩涡。
然后，大的漩涡开始吞噬小的漩涡，模糊的景象也逐渐变得平和而清晰。丽莎眨了眨眼睛，舒缓了以下酸痛的眼周肌肉，但当她再一次望向天空时，却发现眼中的景色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铁灰色的雪云依旧压得很低，但丽莎却感觉那些云层仿佛在发生着不自然的闪动——就像电视机信号不好的时候发生的屏闪一样。天空好像变成了一块老旧电视机的屏幕，噪点时不时会把画面遮住大半部分。丽莎觉得奇怪，她纳闷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于是她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结果就连眼帘之后那原本应有的一片黑暗都变成了黑白电视机花屏一般的情景。

这下她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视，于是她想把眼睛睁开，然而却发现自己的眼皮上好像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动分毫——她甚至连一根肌肉都调不动。从前在半夜因为梦魇而惊醒的时候，她也有过这种感受，但是眼前的情况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眼前的屏闪渐渐地消失了，黑白色的视界又重新变回了一片黑暗。丽莎试着让自己的手指动一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只有心跳和呼吸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还在继续着。原本在耳边混响的都市噪音在此时此刻也变成了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她感到自己仿佛正处于某个巨大的垂直空洞之中，从洞底传来的风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不断地反射、混响，听上去就像是某种巨兽的低声嘶吼一般，令人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