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迷迭香）(5)

“随便啦。”女人丢掉烟头，露出印有三角图案的外套内，白色T恤上几处孔洞，周边有焦灼的痕迹：“吃饭吧。”
“嗯。”迷迭香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用勺子划拉盘内杂色的汤食，口感很恶心，但她不排斥，不自觉就将其咽下肚。
“外面究竟是怎么了？”她问。
“你还有印象？”
“是。”
女人笑了一下，夹住嘴上的烟吸了口，继续说：“灾变嘛，突如其来，谁都没有能够及时反映，城市、国度、罗德岛全没了，可真好，就连阴谋诡计与纷争都彻底没了。”
“罗德岛？等等，你说罗德岛怎么了？”迷迭香愣了神，放下勺子盯着女人。
“字面上的意思，我从不打哑谜。”女人说：“看来你已经能接受世界的巨变，仍是无法接受罗德岛的覆灭啊。算了，仍是好的开始，你总归会接受的。”
“我不明白。”迷迭香从床上起身，难以置信地大口喘息：“我记得不久前，大家，凯尔希，博士，我们还在一起，怎么可能？”
“是年，不是天，我的小姑奶奶。”女人把烟碾灭在桌上：“听着迷迭香，你总要接受的。”
“不，不，不。”迷迭香的胸口发堵：“我快，我不能呼吸了，我要出去，我要找大家，你在骗我。”

女人撇撇嘴摊开手：“门就在那，我歇一歇再把你抱回来。”
迷迭香不懂女人在说什么，她只是凭着一股劲，甚至她连自己究竟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不愿相信女人的话语。
红色的铁门近在咫尺，砂砾已从门缝蔓延入内，她奋力拉开，踏上有浅浅鞋印的台阶。
......
“砰！”
“这里......是地下室，我叫迷迭香。”
高挂的白炽灯散着微光，石灰色的水泥墙板将四周围拢封合，这是个没有窗户，仅有一扇锈红色铁门的空间。
迷迭香呆呆地坐在床上，失神地看着那红色的铁门。
“罗德岛，博士，大家......”她嘴唇哆嗦着，半响，也未哭出。
她从枕头下摸出最后一片药吞咽下肚，从床上起身，从抽屉里摸出钥匙，走到门前，打开那把沉重的锁。
踏步在积满砂石与灰尘的阶梯上，来到直连的房间，风声呼啸，窗帘被破碎的窗户里灌进的风吹得不停摆动。
而地上，是几具风干的尸体，转头看向沙发，一具骷髅正依在那里，她夹着烟，右手还死死地捏着手铳，身上肮脏的白衬衫留有几处枪眼。
迷迭香蹲在尸体面前，捏住她的白骨手指。“对不住博士，真的，真的对不起。”然后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