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兄弟分爨(下)[逐风尘上，玉帛尽](11)

他的思绪因风而去，转回了几个月前的内斗。幻象浮在眼前，当时他还无知而暴躁，腿也没有受伤，心也仍被狼的灵魂定格着。捷克正残忍地注视着他，挡在蜷缩在地的殒月，那双暗蓝色的眼睛如狼眼般冷若冰霜，血月反射出他眼中紫红色的异光，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让开。别想伤害殒月！”
团团仇怒得刺痛了眉头:“愚蠢的小狼！我再说一遍，让开！”
“不让！”
一阵旋风直冲捷克袭去。团团一击撕破了他的耳根处，随即一跃而起，在空中转体，与他擦身而过，躲过攻击，绕到他后面。捷克识破了他的诡计，怒吼着转过身去，迎接猛击，然后一个扫堂腿，把他撂倒在地。两人翻滚着打成一团，怒吼着撕扯着对方，草叶上出现了斑驳的血迹。
不。团团震惊得颤抖起来，他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残暴？
又一声号叫声揪心而来。胜败已分。团团怒视着颤抖着站在原地，而捷克则蜷伏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鲜血从他的嘴里不断地流出来，染红了他浅棕色的衣服。殒月震惊地看着他，仿佛难以置信他竟然要杀死自己的朋友。团团无畏无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呲牙咧嘴地向他们逼近。
“够了。”
团团心碎了。
从这句话以后就是生不如死的痛苦的开端。

蓝色的幽灵来到了他旁边。“叛徒。”哈记低沉而可怖的声音搅得雾气四散。
团团觉得现在想起来依旧痛若断肠。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剩下的幻象，他简直都不敢看了。是因为自己的残暴而造成的？亦或者是他已经在无止尽的战斗中冰冷了心，病入膏肓地麻木了？他告诉我他会爱我，他承诺说他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他立下了一生一世坚守着保护我的誓言。骗局。团团缩起嘴唇，呲出牙齿。骗子！你对我保证的一切都是清晨虚幻而转瞬即逝的露珠，你对我担保的一切都是绿而透明的成蝉蜕下的无关紧要的旧皮，你对我的感情就像被黑暗吞噬的渗入骨髓的毒液。哦，真是天作孽，真是一个大惊喜。
一声嘶吼声传来。团团抬起头来，惊愕地“看见”他一击划破了“自己”的左腿。血随之涌出，男孩残忍仇恨的目光已经被惊恐和胆怯掩盖。团团看着他跑进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并听到哈记暴怒的咆哮:“永远都别回来！这里不需要你，我也不需要你！”
幻象退去了。团团冷冷地直视着那个虚伪的家伙。“真相已经大白了，”他直言不讳，“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不迟，一点都不迟！”哈记惊慌地说，“团团，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