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4)

“打扰到你了么？”郝岑轻声地问。
“没有，只是在写写日记，不碍事儿。”她转过头，冲郝岑轻微一笑。
“为什么要把纸向后对折起来写？”郝岑注意到她对纸张运用方面的独特之处。
“留一份空白呀。”她很自然地说。
“空白……那岂不是一无所有？”郝岑疑惑。
“也可以代表有无限可能啊。”她轻声地说，眼里若有光。
郝岑转过头看着远处空白的墙，无限可能么，他想着。
“怎么了？”见郝岑良久不说话，她柔声地问。
“后天就是元宵节，你要回家吗？”郝岑依旧看着那片空白说。
她微微低下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嗯，不回家。” 良久，她才出声。
“那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吧。”郝岑转过头看着她微微激动地说。
“好。”她抬起头，温柔地答应了。
四目相对，煤油灯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元宵节晚。大街上形式各异的花灯点缀着这座小城的夜幕，小孩儿们围绕着大人们的膝盖追逐打闹，欢笑声伴随着节庆的锣鼓此起彼伏，一条条火龙在大街小巷来回穿梭。闹市中的人们似乎并不大担心空气中二氧化硫的含量，一簇簇烟花划破长空化为一团团色彩斑斓的焰火。无数的光点争先恐后地升空，然后爆发出一波比一波耀眼的光芒，盖过了夜空中的繁星与月亮，空气中飘荡着已经可以视觉化了的硝药味儿，整座小城弥漫着浓浓的白雾，宛如仙境一般。

“真热闹。”她发出赞叹。
“是啊。”
两人肩并肩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她始终安静的走着，并且走得不快，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幻境？”郝岑看着她说。
“谈不上讨厌，只是我更喜欢在远处看这种氛围，靠太近了，有些美就消失了。”她看着前方狂欢的人群，不紧不慢地说。
突然间，郝岑一把拉起她的手，她身子微微一僵，没有拒绝。
“走，我知道一个地方。”说完，郝岑没等她回应就拉着她快步走出了人群。
“dang…dang…dang…” 一声声钟响敲出悠长的旋律，他们登上了一座仿西欧风格的钟楼上，这是整座小城为数不多的高点之一。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走太急的原因，郝岑发现她脸上泛着不大正常的红晕。
“那个……”她的目光倾了下去，第一次在交谈中没有正视郝岑的眼睛。
“哦，嗯，呃……”郝岑才发现自己仍牵着她的手，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