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 【幻想世界】(2)

”外来客被引到一个破落的小房子前，门是木质的，肮脏的棕色，零零落落的。农夫又笑起来，推了一下外来客，说：“就在里面。”农夫说完就走了，留下外来客茫然无助的站在门前。茫然并非是因为这大门的肮脏，而是因为这难闻的气味，混杂了许多复杂的元素，外来客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回首望了望大山。思考那花香是否真得入过自己的梦。好奇心又成了他通向地狱的绳索。犹豫再三，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景象并无特别之处。没有作物的小院子，黄色的沙上覆着灰色的尘，浅黄深黄的小花聚集在角落里，这里住的应该是个女子。男子想着。羞红了脸。仿佛知道了香味的来由。脚步细碎而欢快，向着房门走去，心里暗暗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走的就更快了些。正想推门时听到房间内的声音。呢喃声。线香燃烧的声音。噼噼啪啪。风吹动了窗帘。男子呆住了。
“别站着了。进来吧。”女人说着。挪动起来，他先是看到玄关处挂的耶稣受难图。细腻，喑哑。走两步就能看到梵天神的雕塑，铜质的，然后是白玉弥勒佛，再后是石雕的女娲像，他被众神凝视着，这些神，被人们抛弃后聚集在这里，无权，无力量。他看到宙斯的神杖生了锈，看到皱纹蔓到阿芙洛狄忒的脸上。寸步难行，他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女人走出来，在他面前站定，浓重的檀香味道萦绕着她，男子抬起头，却看不清楚她的脸。“你认得他们吗？”女人问。“认得。师父教过我。”“什么师父？他教你什么？”“一切。”女人笑了笑：“他今日给了你一幅画。”“是。”“他命你去打坐，你逃跑了。”“是。”“你觉得没有意义了。终日重复同样的事情，却得不到进益，你对他产生了怀疑，于是你逃走了。你来这里，不是寻找玫瑰，而是寻求堕落。做师父禁止的事，让你觉得快乐。”弟子嘴唇颤抖起来，他只觉得无地自容。“回去吧。看看那幅画。”女人叹了口气，似乎对他很是失望，她指了指角落中的一本书，又说，“那本书记载了世界上各地的朝代更迭，神也不停更新着。直到有一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终日重复的事毫无意义，于是就灭掉了所有的神，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弟子走过去，打开书，原来是个书样式的小盒子，一只死鸟躺在里面，惊讶，转过身去，竟差点撞到那幅画。

仍然迷惑，仍然看不懂那幅画的意义，他想，会不会这副画本就是随手为之，本就毫无意义呢？于是他伸出手抓住那幅画。撕的粉碎。轰隆隆。天边传来雷声。心中恐慌起来，终究是亵渎了神明，也顾不得究竟羞辱了哪位神，他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可是雷声停止了。
没有！果然没有！过于兴奋，他跳了起来，从树上掉下来，就这样，师父又少了一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