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接触】第四章

4.
雨止擦掉右臂上的墨迹，用左手一抹，再在手心里一搓，那墨草液就变成了粉末洒落在地板上。艾卡人的身体表面是雨止最开始发现能用墨草液进行书写的地方，但很快她就发现墨草液能浸入巴树，水分蒸发掉之后墨草籽的粉末就嵌在树片的纤维里，无法擦掉。雨止依然很喜欢在自己的身体上书写，只要轻轻一抹就能消失得毫无痕迹。
她在自己的右臂上练习书写中文汉字。杨睿涵所带来的这种地球语言对于雨止来说有种奇妙的魔力，她能感到中文和艾卡语之间有着神迹一般的联系，不过这种联系太久远又太缥缈，令人捉摸不定。对于雨止来说，那种感觉就像是“回溯”。
她很轻易地就掌握了这种地球语言，而杨睿涵也很轻易地就掌握了艾卡语。只是杨睿涵能正确地发出艾卡语的音节，但或许是因为雨止已经老了，她的发声器官很难适应中文的发音。而书写则是另外一回事。书写汉字就像是一种冥想，在这个过程中雨止的思维变得格外空灵，她所研究过的所有物种逐一在眼前展现，仿佛被看不见的丝线串联成一张五彩斑斓的巨网，而那丝线的源头闪亮着某种奇异的光芒。而那正是她“进化理论”的核心：物种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