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第一章(3)

吃饭罢！几人在引水沟里洗去手上的泥土草屑，从萝筐里拿出了午饭，我捻你两个腌豆，我尝你一口麦饼，吃完不多的口粮便喝着黑色的浆液在树下休息会，也避免被中天的烈日烤干。
“要我说都无所谓的，矿老板和工头不管去挖矿的人的死活，别克、毛拉们也不会管咱们的死活。要是布什维克来了真的要分了地，叫咱们以后为咱们自己种地，没有地主老财收粮，咱们就跟着布什维克。”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想吧你就。”
“这可都是真的，隔壁村的帕席尔别克家的侄子说的！”
“就算是真的，布什维克也打不过矿山保安和别克们的狗腿子的。”他倒自动忽略了警察。
三言两语，你说我讲。骄傲的“秀才”也回来，毫无自觉地加入了讨论。这要是在前几天，地主家的狗腿子时时刻刻都抓着鞭子盯着他们的时候，是绝没有这样的盛况的。
当晚，乌云完全遮蔽了天空，天空下起了暴雨，矿山的主人在索契市的海边别墅里辗转难眠，一会起来叫醒仆人到火车站查看，一会又叫他女人给他拿安眠的药。而波利亚纳镇的矿工们也是如此——毫无睡意。

除了被黑夜侵蚀的微弱灯光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被暴雨猛砸的碎石什么也听不见，站岗的保安盯着可怖的雨夜，一动不动的死了一样。三个蓬头垢面的人就趴在一边的泥坑里，两个合着眼，一个捂住一只眼，另一只眼眯得几乎要合上，看着那小亭子里守着灯泡发呆的睁眼瞎。
灯却灭了，整个矿山顷刻完全被黑夜吞噬。在漆黑可怖的夜里，尚不能适应黑暗的保安成了瞎子，瓢泼大雨撞击瓦片和玻璃窗的声音又使他成了瞎子，他不由得恐惧地高声叫喊：
“妈妈的，怎么回事？！”
他的同伴从一边的吊床上惊醒，“我去看看，可能是保险丝烧断了。”
刚打开门走了两步，埋伏多时的三名矿工一拥而上，用矿上随处可见的石头猛击他的脑袋，而他们在保安应声倒地之前就迅捷地往那门内涌，里头的保安在惊慌中开了枪。他在黑暗中击中了一个矿工，剩下的两人顾不得被击中的工友，愤怒地用一根小矿锄把他的脑袋开了个眼。拿起墙上挂着的钥匙：“你在这里照看他！”又捡起掉落的枪狂奔出了保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