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的年华(七)
七
车到站了,我下了车,看着它载着稀稀落落的歌声远去。我拖起疲惫的脚步,穿过马路,只想赶紧回家,吃个晚饭,蒙紧被子倒头一睡到天亮起来发现今天只是个梦。然而,这时候,几个老头老太太,拄着拐杖,拄着雨伞,挪着僵直的老腿赶着匆忙的脚步,从我身边经过。“快点快点!赶紧去看看!”他们朝身后呼喊着,几个中年大妈,穿着红棉袄黄裙子黑丝袜,挽着几个秃顶大叔,穿着睡衣裤抚着大肚子,迈开粗壮的小短腿,走得生风。“快呀!快呀!怎么那么磨叽!”他们朝身后呼喊着,几个黄毛绿发的小年轻,男的扎着麻花辫子,穿着破洞裤子,女的涂着浓重眼影,耳挂体操吊环,勾肩搭背地浪荡着。“得啦得啦!催什么催!”他们拖沓着嗓音回应着,身后几条哈巴狗儿,撑开裤裆,一扭一扭地尾随着。“汪!汪!汪!”它们愉快地吠了几声,身后几个坐轮椅的,几个脚打石膏手架拐杖的,也拿出参加奥运会的干劲,“冲啊!
”他们喊着,身后还有好几伙人,几百号人,整个街区的人,“冲啊!快走!跟上!”,全都兴冲冲地赶到我家楼下。我远远望去,炽热的白光照耀着整栋楼,蹦迪乐声嘭啪啪啪啪啪啪从中爆裂,前来狂欢的人们把楼梯楼道堵得水泄不通。我家的小阳台上,闪烁着迷乱的霓虹光,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出头来张望,突然,它拿起一支大声公,朝楼下兴奋地喊道:“死鬼!儿子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