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见夏日（八）上 同行之人终行至陌路(2)

“顾唯（韦），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钟齐北很疑惑。冥界的存在让他兴奋，也让他怀疑起顾唯背后对他有所隐瞒。太极鱼图案的瞳孔，对异域名为“哥特风”服装的喜爱，这些要素让他确信，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失忆的少女顾唯，而是那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顾韦。
熟悉是因为共事的年岁，年岁之久以至于他已经记不清了确切的数字。500年？1000年？记不真切了，数字已经因为其数位之长丧失了实际意义，变得不再重要了。说陌生是因为当他站在阵法中时，他意识到他从未完全理解过顾韦。但这种生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是从他向西进发而自己选择向东进发的时候开始分道扬镳的吗？是从南康之会的分歧开始的吗？他想不明白分歧点在哪里，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他曾经以为二人不过是殊途同归，但如今看来其实是斑驳陆离。
出乎钟齐北意料的是，顾唯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微笑着闭上了眼。当她睁开双眸时，一群人匆匆赶了过来。他们之中有老人，有婴儿，有青年，有大叔。高高矮矮的人聚成一团，当他们一起面向他时，钟齐北突然背上一阵冷汗。

他们都长着一张相似的脸，那个属于他这身躯的脸。
“你还记得他们吗，齐北。他们可都是钟齐北啊。”
“都是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唯这时才张开了可人的小嘴，慢慢讲述着一个属于他们二人的故事。
在印地这片神秘的土地上，顾韦见到了一位真正的圣女。白皙的皮肤出淤泥而不染，在一片偏黑偏黄的肤色中显示着自己崇高的地位。但让她的种姓地位相形见绌的是她高洁的不染尘埃的思想：她创立了一个人人平等的宗教，只要放下屠刀，所有人都能通过修行善事让自己来到西方的极乐之地。但这并不是关键所在，顾韦见过很多宗教创立者，有的心怀恶意，有的心怀善念，这样的人在人类的大地上从来不会缺席。
真正让顾韦感兴趣的，是他看见了这位圣女在向厉鬼传教的场面。厉鬼身上的长牙收短，外貌也不再那么吓人，在武僧的护送下离开了自己原来杀人作恶的森林。这个圣女让他领悟到厉鬼是可以被感化的事实。从而奠定了他日后的人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