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某一战后(6)

一连串电话打完，又安静下来了，我又坐回杂毛小道床边。上方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从输液管流进他的身体，医院这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吊着能量，维持他身体的基本需求。
我呆呆地看着杂毛小道，除了苍白了不少，似乎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盯着他薄薄的眼皮看，总觉得这双眼睛就要睁开，也总觉得这削瘦的脸庞就要出现同以前一般坏坏的笑。
不知坐了多久，朵朵过来抱着我的手臂轻轻摇了摇说，陆左哥哥，你饿吗，吃点东西吧？
朵朵说得小心翼翼，语气满是担心，旁边的小妖也正在关切地看着我，我努力提起嘴角朝她们笑笑，拍拍朵朵的脑袋说，好，我们吃饭吧，朵朵做菜这么香，说不定杂毛叔叔会被馋醒呢。
再看一眼杂毛小道——好像就只能这么等着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我坐在杂毛小道床边守了一天，也强迫自己正常休息，虽然不太睡得着，总归是熬到天亮才睁眼，天亮后又坐到他身边。再后来就坐不下去了，越等越心慌，越等越绝望，不能这么干等着！
这时离十天之限还有五天，我即便是去玉石市场碰那渺茫的运气，也比在床边什么都不做强。
于是便每天，留朵朵在医院看着杂毛小道，肥虫子也留着，继续将他的一身伤都尽量弄好，也好叫他醒过来时不必再遭这么多罪；小妖则和我一同出去，一是对我这个刚恢复的人有个照应，二是我们这个小队伍里，小妖几乎和虎皮猫大人一样，天上地下见多识广，若真有可能见到魂石，她定能认出来的。

我知道干等着会令人绝望，可我没想到什么都找不到所带来的绝望更加令人绝望——已经找了三天了，由近到远一个一个的玉石市场古玩市场找过去，一无所获，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拜托帮忙的其他人也都没有进展。也是，这不像当时给两个朵朵找麒麟胎，又或者给三叔找雨红玉髓，并不那么紧急，有时间自然能找到。
所以我又开始总是想起在鬼灯幻境中的情景，没有一声告别也没有一点准备，他就这么死去。而现在，我，我们这个队伍是不是就真的要失去他了，同样没有一声告别，但却不得不做这种令人无比痛苦的心理准备，使得一阵一阵的恐慌漫上心头，这恐慌把心脏扎得生疼。
今天我在这样的恐慌当中依然决定继续外出，我怕在病房里面对着杂毛小道，我会崩溃……
不过经过前面几天，虽然没见过魂石，但我也有一定了解了，今天便和小妖兵分两路，算是多争取一点微茫的机会吧。
路上自然不可抑制地难过，但又不得不继续把车开向下一个目的地。还好这时便是独处，不必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不断鼓励自己不放弃有可能救老萧的任何一点希望，又恐惧于最后的结局是毫无办法。正当积极与消极在我心里不断纠结时，接到留在医院负责照顾人的朵朵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