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笙不换（十九）(4)

“嗯。”沈巍闭上眼睛，庆幸此时光线昏暗，迟瑞定然看不到他通红发烫的脸颊。迟瑞的关心自然没有歪心思。可是沈巍偏偏想歪了。原本还有些倦怠的沈巍，闭上眼睛后，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反而越来越清醒。最后，沈巍干脆放弃挣扎，重新睁开眼睛。黑夜里，除了后座传来的鼾声，沈巍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显然有些过于明显了。越是他想尽办法找些不轻不重的话题。
“迟先生，你刚才话说了一半。南笙他说了什么让你认为......我们心有灵犀？”
“......他说：今后，上海滩还是得听林家的。林家听你的。”
沈巍真后悔选了这个问题。现在，他敢断定，即使隔着夜色，迟瑞也能听到他狂跳的心脏在砰砰作响。
回到城东时，用来当做城门的铁桥少见地被高高吊起。迟瑞下车连比划带喊话，交涉了半天才得以通行。
吊桥放下后，一队士兵严阵以待地跟着一个指挥官模样的男人迎着他们的车子通过。迟瑞下车和那个人交谈了许久。虽然桥口有路灯，岗哨也有不少灯火，但是两个人似乎刻意转过身去。因此车里的三个不仅没听到一言半语，甚至连两个人的表情是怎样的都看不到。

等车子重新出发后，罗浮生立刻迫不及待地问，“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迟瑞似乎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目光微微闪动后只说，“刚才那些人是闫世昌的人。闫世昌控制着四条‘主路’外的其他所有南北铁路。”
罗浮生没有听明白迟瑞的意思，刚要追问，被左丘明一声‘我的上帝！’给打断了。
在今日之前，上海这个孤岛即是避世的桃源也是藏污纳垢的天堂。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美元和金条什么都能买到。林立文为了在西北震荡和东南战乱中独善其身，和闫世昌‘平分’了上海向外的通道。因此闫世昌虽然控制着上海以外的，走向全中国的铁路大动脉，却无法登堂入室地在上海滩称王称霸。
“他这是引狼入室了？！”左丘明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出了大家的猜测。
“不！他一定有别的打算！”沈巍胸口起伏不止。他不知道‘别的打算’是什么，但是他坚信林楠笙不会成为第二个林立文或者顾慎言。
车子终于快要接近目的地。不过还有两条街的距离，车子却无法再继续前进。因为通往林宅的街道已经被重兵把守。迟瑞交涉了半天，只换来一个弃车步行的‘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