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的少年人（上）(24)

第三个故事
“他帮着过江的船夫干了一个月的活，”男孩倒在老头子的怀里，揉了揉眼，“过了江。”
“船夫好心提醒他，往苏杭，往首都，或者往大上海走，那里繁华，年纪小小这么厉害，有活路；不要去湖广一代，那里打仗打得厉害，小心没命。”
“少年船上衣服，黝黑的脸庞笑了笑，挥手走了。”
“摸爬滚打，终于是在民国二十三年的夏天，男孩站到了南京城门前。”
“崇墉百雉，巍峨高大，那城墙要养着脖子才能看到点尖；城里的繁华，通过吆喝声和嘈杂声，透过厚重的巨门传到少年耳中，如若长江的高浪，摇得少年满身发颤。北平，天津卫，洛阳，济南，苏杭——那些大城市都没有给少年如此大的震撼。”

“这里是首都，在年幼的少年心里，连从未谋面的上海滩也比不了——这里的人都说着中国话，这繁华实打实地是中国人的热闹，赚着钱，不用看洋人的脸色。”
“他进城先去找了慈善堂，喝了点粥，顺道花了点小钱问了下这南京城里的形势。”
“随后加了个流氓控制的乞儿会，讨了两三个月饭。”
“差不多天要转冷的时候，弄清了门道的少年，偷了一个酒楼大老板的玉坠，又借着头头的手还了回去。一计借刀杀人，他成功摆脱了这群流氓，还因为帮忙捉贼被老板瞧着了。”
“老板见他机灵，还会识字，就收了他做伙计。”
“又过了些日子，有当官的来酒楼里办宴席，老板请的戏班子没来，急得火急火燎。少年自告奋勇，上去练了套有些生疏的软功夫，还唱了几首外文歌——真是没人见过。最后他演了几个天桥戏法，博了个满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