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的少年人（上）(3)

好在他耳里都是嗡鸣声，除了上空偶然有日军飞机划过夜空，别的也听不大清楚。
停停歇歇。
右手不大能使得上力的时候，士兵不想动了。相比于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等着咽气，“牵肠挂肚”地爬太久，死得不体面。
抬起头，有火光隐约从右前方的墙体后面烧着。
火烧着，暗色的光也烧着砖瓦的纹理，看起来比灯笼瞩目多了。顺着光看过去，估摸着是那种屋子塌下后剩下的墙角，能靠着，能避避风。
爬过去。
到了角落，火勉勉强强能热着点快僵掉的身子，他觉得自己又不幸地有了点痛苦的时间。原先倒是没什么，当脑袋真的仰天一靠，四肢百骸传来的苦痛差点震断了他的脖子。

头顶神出鬼没的飞机看不见，心里又安定些。
将来这些飞机，没有一架感如此猖狂地飞过我们的天空。
但士兵心里清楚，这句话说是安慰自己，其意义在于他活着的时光是见不着了，念叨两句好快点下去。
伸出左手往旁边摸了摸。
废墟里有个家伙，摸上去冷冰冰的。
像个酒坛子。
第二个故事 放下白瓷红花碗，年轻人喉结一动，咽下一口热汤。
寒夜微冷，吐出口热气。
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忐忑的感觉总算是被葱花和骨汤的咸香口味腻平了点。只是这味道和华人街那家完全不一样，连番茄酱都没有。
店外有一小摊，一套桌椅之上，电线挂在旁边的老树枝头，吊着个灯泡；店内看不大清楚，倒是离得近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酒坛子——他家祖上也存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