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的少年人（上）(20)

士兵拍了拍他的头，红了眼眶。
“人到最后都散的差不多了，山下不断有枪声和惨叫声传过来。”
“刘胡子找了我娘，说是走不了。和少帅走得近的，都走不了了。”
“他吻了我娘的额头，给我留下了一包子弹，出了门。”
“我再也没见过他。”
“我娘又送走了他的男人。”
“我本以为她会哭得，但她那天却出离地安静。过了许久，猛地看向我。”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我拉到放枪的仓库里。她面色苍白，急切地对我说，日本人肯定要拿走这些枪，但他们懒，肯定不会搜底下的箱子。”
“她让我藏里面：她说我有大仙护着，一定能活。”

“她把我搂到怀里，放肆地哭了会。”
“那是我记忆里，她第一次抱我。”
“她弄空一个木箱子，垫好稻草和花布，把我折吧折吧弄进去了；又在我旁边放了一个包裹，里面有干粮和水。最后又了盖了层布，码了层子弹盒。”
“我第一次见她搬重东西，喘得吸不上来气。”
“我挤在箱子里不大喘得上气，第一次缩进这么小的箱子，身子弯折的地方也传来酸痛。外面传来娘的声音，闷闷的，她哭着说了最后一句话：让我千万别出声，找机会跑。”
“外面还有枪炮声，她有时候吓哭了就坐在地上。”
“哭了几下，就咬着牙又站起来把箱子一层层搬开，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