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的少年人（上）(12)

“我生在半山腰的小村。我爹给山里的刘胡子打点野货，偶尔给他送点东西；我娘，她吧……她原先在村子里给人采药，摔断了腿，跛了，后面就在村子里给人买点干货啥的。”
“我老小的时候，我现在没啥印象了。说是在山里被蛇咬了，躺在床上醒不来、动不了。我其实没啥印象了……都是我娘后来给我说的。”
“村里据说有个从奉天回家的老郎中，说是给大帅看过病，儿子都被大帅送出去读书了。不过他儿子也没回来看过他。”
“他给我瞧了，说是那蛇啊是大仙，不光中了毒，还上身嘞。我肯定是贪玩毁了他的窝，找我报复来着。我爹娘急啊，说咋办啊，那个老郎中就说，把那个大仙抓回来，炖了，给我吃了；他再找他的侄子给我弄个护身符，保证药到病除。”

“据说我还有个亲生的哥哥，他见过那个大仙，就和我爹大晚上，跑山里去了。”
“我娘说她在我床边等啊，灯也不敢开，就怕那个大仙趁夜里阳气弱，把我的魂儿给叼走了。”
“等到后半夜，我哥带着那条大仙，满身是血地爬回来了。那大仙已经死了，吐个蛇信子，把我娘吓了一跳”
“我哥和我爸掉山下了，就我哥爬着回来了……不过没熬过第二天中午。”
“我娘一夜间没了夫君和儿子，哭得眼睛都快瞎了。那郎中说，这就是救我要付出的代价，你现在还有一个儿子，再不救，这个也保不住了。先别办丧事了，先办法事吧。”
“我哥当时尸骨未寒，但我娘咬了牙，哭着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