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的少年人（上）(11)

“他点燃了一根火柴，借着微弱的火光检查那个伤口。”
“开了一阵子，他沉默了，吹灭了火柴，坐在那里不发一语。”
“士兵心下了然，倒没觉得多难过——一点也不像他平常胆小如鼠的样子，可能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反而无所畏惧了。”
“小医生也无力地靠在墙边，过了会儿眼眶就红了。”
“少年泫然若泣的样子，不知是因百般努力，而未能救人生死；还是少不经事，一直躲坛子里，许久没见过死人有些害怕。”
“这副动不动掉金豆子的样子，反倒是让士兵觉得这是个人了——这本领，想必是什么民间奇人吧。
“士兵动了动干裂的唇，他虚弱地说，来讲讲你的事情吧，我还不认识你。”

“遑论是人是鬼，这样的孩子，总不能让他太难过。”
“我？”少年抽着鼻子，眼里有些落寞，“我……我讲啥？”
“比如……咳咳……比如，比如你怎么学会这身功夫的？咳咳……嗯——你怎么到这个酒坛子里的？” 
“第二个问题……我有些想不起来；第一个问题，我倒是能说说，”少年见他咳凑，裹紧了他身上的大衣，给他压好缝隙：“那我给你说话，你不要睡过去好不好？我……在我面前死掉的人，好多都是说着困，眼睛一闭，就走了……”
士兵颔首。
第一个故事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家原先是关外的。”
少年在大衣下面盘上腿，一副上炕唠嗑的架势。可能是坛子里憋太久，又可能这段记忆温馨美好，他看起来也很激动，眼里尽是欢喜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