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狐魅》5 有幸(2)

两个人把剧场走了一遍，墙上的时钟，用过的话筒、醒木、手绢，喝过的茶杯，桌上的划痕……每一处都带着从前的记忆，以及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欢喜。
就这么一路走着，走着。杨九郎看着前面那个人，步伐从容，郎艳独绝，带着一身清华的姿态，抚了抚下摆，在一处面摊前坐下。
“这是……第一次一起吃面的地方。”杨九郎手摸上桌子，当初也是这个位置，这么多年都没变。
张云雷要了两碗面。杨九郎还真饿了，放开了吃，一抬头却发现张云雷没有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
张云雷手里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桌子，笑得一脸满足:“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去你家。”
“我家？”杨九郎不懂，但也没拒绝。
冥冥之中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七年前，一切的开始，他们就要重走一遍。
张云雷摸着书桌上的双人照相框，嘴角再一次勾起，随即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又似乎定下决心。
“给我煮碗面，云雷泡面，我说你做。”
杨九郎看着他，表示怀疑。合着他刚才不吃，就在这儿等着呢。
“你答应过我的。”
杨九郎想起来，是的，很早之前他是答应过，最后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一次也没做过。
那就做吧，也当给自己一次有始有终。

张云雷指导得很耐心，一步一步温柔细致，让杨九郎想起很多年前，他一句一句教唱太平歌词的模样。
他抬头看向窗外，那时的月亮也是这么圆。
面上桌，热气腾腾，香得诱人。
张云雷夹了一筷子:“你先尝尝。”
他期待的眼神仿佛在发光，杨九郎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子，吸溜了那根面条，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
张云雷嘴角翘起，眸子里流光溢彩。
他伸出手，轻轻地揩去杨九郎嘴角的汤汁，低低地笑了一声，当即让杨九郎红了脸。
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心中的千言万语，甚至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将一切定格在了那璀璨的一笑里。
“九郎，睡吧，明天你就能得偿所愿。”张云雷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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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安静，杨九郎睡颜安然。
张云雷修长的手慢慢抚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面颊……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杨九郎此刻睁开眼，一定能看见，那注视着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柔，又如此的哀伤。
“九郎，漫长而枯燥的时光里，能遇见你，三生有幸。”
“谢谢你，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