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酒 番外（一） 童年(3)

井然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帮里度过的。父亲疼他俩孩子，没让他俩受半分委屈。
记忆中，父亲在外人眼里厉害无比，无人不惧，对自己和姐姐却细心而温和。安娜性子柔，像极了她妈，果真长姐如母。井然是聪敏孩子，从来不惹是生非，反而是成绩让别人家孩子望尘莫及。他还喜欢看父亲耍刀。他的童年过的很安逸幸福，他也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父亲在腥风血雨中一一肩之力为他们开辟的乐土，就像一片看似清荣峻茂的沃野，却处于环太平洋地震带之上。
父亲老得很快，就好像一半的血气随母亲埋入了土。
安娜单纯善良，是个像天使一样漂亮的女孩儿。她有着黑道千金的身份，一般男孩也不敢对她轻薄，直到她17岁时才开始第一段恋情。对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可能是因为与安娜从小接触到的男性都不同。父亲拦不住她，只得派人盯着那小子，不让他轻举妄动。可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对面的“白纸扇”。他花言巧语哄的情窦初开的安娜摸不着边。他这样做的意图也很简单，入赘，打入这边的内部势力，里外夹击，放长线钓大鱼。这是很难熬，但总会熬出头的。何况对象是安娜，算他祖坟上冒青烟，捡了个好差事。他们平平淡淡的处了两年。也许是天意如此，庸才终究成不了气候，没有卧薪尝胆的品质。他急于求成想将生米煮成熟饭，于是在安娜19岁那天，他借庆祝生日为由，带她单独出去，强迫了她。他以为这样就能尽早成婚，谅那单纯又胆小的小妮子也不敢说出来。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父亲还未及下手，井然先找到他，废了他的腿——三条腿都废了。当晚，人被抬走时，下半身几乎看不出人形，但这远远难解大家心头之恨。他们利欲熏心，居然算计一个小姑娘头上，做出如此为人所不齿之事。父亲不愿连累旁人，单枪匹马深入敌营，亲斩了那边的大佬，自己也身负重伤，两边开始交战。乱中，父亲替姐弟俩挡下最后一刀，就永远倒下了。扶持父亲多年的心腹带他们逃去了毗邻的龙城。至于两边首领都死于非命，内部免不了又是几轮恶斗，后来的事，也无从得知了。
夜里，在龙城东北角一间冷清的出租屋里，安娜止不住地啜泣，自责不已。
井然默默的洗掉脸上还没干透的父亲的血迹，那腥热浓稠的触感却一直留在脸上。他知道他无忧无虑的童年彻底结束了。
就算没有这次的惨剧，也总会有野心狼对父亲的位置眼红心热。如今没有了父亲一手遮天的庇佑，叔叔们虽然也能帮助他们一二，但那毕竟是外人。从这一天开始，姐姐需要他保护了。他只能成长，好与他仅剩的亲人相依为命。
所以井然没有少年时代。童年一过去，他就是个大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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