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江璧 后庭花（18）(4)

“我就讨厌你这点，你以为苦了自己花家二少爷就能好了。你凭什么替他做主，你那蛮横劲儿都只给在乎你的人用吗？你当他去京城嫁给王爷就会开心了吗？”
几句话把连城璧问得愣怔无言，杨开泰乘胜追击，几步跑到他跟前又说：“他若真不在意你，若真觉得做王妃比跟你这纤夫头子强，就你这态度，还用得着你催，早顺水推舟不理你了。顶多觉得有亏欠给你些钱送你些东西，何苦舒服地方不待天天大老远跑来灵子寨，他可图什么？还不是眼中只有你连城璧一个！你这样拧下去把人逼急了，保不准真彻底甩了你。是，你不在乎，你求之不得。不过，以后人家跟那毛孩子王爷恩恩爱爱你可忍得下去？你心里忍得了手里的刀能不能忍？另外小雪是人家亲生的，花二少爷想要带走给孩子个好前程天经地义，你舍得？你难道想让小雪管小王爷叫爸吗？”
“做梦，他永远是我连家血脉！”如果说提到花无谢连城璧还能沉默，一提起儿子要跟了别人的姓他是再按耐不住了。可惜手边没刀，不然说不准谁危险。
“所以嘛，好好琢磨琢磨，一味退让解决不了问题，你也不是怕事的人呐！媳妇儿本来是你的，干嘛拱手让出去，你不至于无私到这个份儿上吧？”
“滚！”
连城璧只回了杨开泰一个字，老杨却看出自己说的有效果了。当局者迷，有时候点醒他一下还是相当必要的。闯得过大江大浪不一定就闯得过情关，顾虑太多反而就丢失本心了。

杨开泰颠儿颠儿地跑回家，再晚点儿就担心又要搓衣板伺候。他走后连城璧在江边又待了一阵，脑子里捋出条思路。是不是自己太怯懦了，倒让花无谢占了上风，他都不怕我又怕什么？有些事情难办，可也并非不能办。是我的终究还要属于我，连城璧从不是畏惧权势和压力的人，当初敢作，现在也敢为。回去就回去，有何了不起，躲不开不如直接迎面上，谁还矮谁一头吗？
大概五六天了，连大当家头一次白天回竹屋，那几日都是等花无谢晚上返转大船才敢露面的。说出来有点儿掉价，就怕撞上不知道该怎么相对。花无谢也沉得住气，你躲你的我来我的，你不现身我也不找。没有丈夫有儿子，谁还缺了你不成吗？
下午阳光正好，连城璧往日夜晚回来瞧不真切，现在细看才发现果然焕然一新。老榆树旁多了擦拭过的竹桌竹凳，父子俩练功的空场被修整得平坦结实，还用拳头大的山石在四围弄了一圈边界。新洗的衣服、冬天要盖的被褥全晒在篱笆上，接收着阳光，接收着山间的和风，连眼前的空气仿佛也带了甜甜暖暖的味道。
连城璧深深吸了一口，抬脚就往屋里走。屋中也变了模样，处处窗明几净。虽然床榻箱柜依旧，但在看的人心中却是冷清不在，满目温馨，哪里都充斥着生机。有人照管的家到底不一样了！
桌上两样新出锅的菜肴正冒着热气，小雪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盘。抬头瞧见连城璧有点意外，不由大声唤出来：“阿爸，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