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跌落大地的星星(7)

夏天面带惊喜地抚着裙子，嘴里含含糊糊地发着语调不同的音节，像是在唱着一首谁也听不懂的歌。
因为夏天的个子比秋禾要高一块，所以穿上那条裙子显得不那么自然，反而看上去有些蹩脚，但即便是这样，夏天依旧整日穿着那对她而言略小的裙子，极不自然地迈着步子跟在秋禾后面。
秋禾也带着夏天出去过，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秋禾紧紧地攥着夏天的手，好像在抓着一个容易走丢的孩子，而夏天望着街上各色各样的事物，面上流露着欣喜和兴奋。
最终，夏天的目光定格在小超市门口的一盒蜡笔上，她盯着那盒蜡笔，嘴里咯咯笑着，死活都不肯移开视线。
秋禾无奈，只好将那盒蜡笔买了下来，夏天抱着蜡笔，身体与秋禾紧紧相贴着，似乎这个少女给了她所想要的全部。
其实那时候秋禾心里挺可怜夏天的，她每天生活得像真正的孩子般干净纯粹，将死去的父母和之前正常的生活统统抛却，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也只有她能陪着夏天，当那世界的一份子。
回到家后，夏天用那盒蜡笔开始在墙壁上毫无规律地涂着，洁白的墙壁被覆上蜡笔厚重的颜料，似乎要将墙壁的每一寸都涂上色彩。

“你在画什么？”秋禾试着问过夏天。
“星星。”夏天笑着，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
“你要让屋子里也被星星笼罩？可是星星不是彩色的啊......”秋禾哭笑不得道，但即使她这样说，夏天仍旧不管不顾地拼命涂着。
在夏天的认知里，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秋禾并不理解，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理解了。
但如果夏天在墙上画的也算作星星的话，那即使在房间里，也能看见星空将她们围绕，秋禾望着在墙壁上画画的夏天，忽然想起了那日她说的话。
——她要到星星上去，带着秋禾一起。
04
秋禾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漆黑得令人窒息的夜幕，夏天此刻已经睡着了，躺在她的身侧，细细的鼾声伴随着温热的吐息，让她感觉自己不那么寂寞。
而她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忆起廖林凡说过的那句话。
“秋禾，你要高考。”
秋禾心中一震，翻了个身，“高考”二字如同沉重的鼓点叩击在她的心弦。
她想起学校那边得知夏天出事之后，老师和同学们也曾无奈惋惜过一段时间，但很快所有人又恢复了紧张备考的阶段，哪怕有再多的心事也全然放在一边，夏天的座位空了之后，快节奏的钟声和如山般的试卷依旧，而第一名的位置也有了新的人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