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另一半的样子(2)

铎本惺忪着，突然间如有雷触，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颤抖着双手捧握着手机哆嗦，眼神在屏幕上扫过一遍又一遍。短信只有两个字，却让铎检查了不下几百遍。铎左手慌忙拽开衣柜门，翻腾着：衣服、裤子、身份证……右手快速手机切屏打电话给阿毅。然后向右歪着头夹住手机，腾出来右手又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电话接起来了。
“阿毅，走了，我得赶紧回北方一趟，学校的手续你快帮我搞一下，我来不及了。”
“你放心交给我，什么也不要想，收拾东西回去，我帮你处理，请假条你走的时候放在老地方我去拿。别急、别急、别急……”
铎越是听到别人说不急，心跳就愈发剧烈，手指就愈发颤抖的难以控制。
随后，是一声剧烈的摔门声。
再随后，是一阵剧烈的飞机起飞声。
三
放眼历史，人类为节省时间，在速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马车跑过了双脚、机动车赛过了马车、火车越过汽车、飞机略过轨道……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再快的交通工具也战胜不了人心里的急事。
铎下飞机的时候，火化已经结束了。他没赶上，人类似乎都不曾赶上过。
铎沉默了，他想象不出来偌大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如何被塞进这个小小的黑盒中。他站在入堂厅里，看着灵桌上立着

“已故”
铎努力想让自己保持镇静却无法控制双手在发抖，他不知道这发抖是因为北方冬天一如既往的冷还是因为这少年世界里突如其来的故事，他也无力去分得清晰。铎摸出了手中的打火机，那是阿毅给他的生日礼物，点上了香然后插进了香炉，红色的燃头一闪而过被镀上了一层白灰。
香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冬天的寒冷还是因为人心的忧伤才镀上。
圆坟那天，铎起的很早，心情平静了许多。到了时辰，便将折好的元宝撒入火焰中，黄色的纸钱碰到火红的烈焰一瞬间便被吞噬大半，呼而风起，燃烧殆尽的纸钱化成白灰漫天飞舞着，迎风乱窜着，像是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它开心的飞翔着、奔跑着、乱窜着，享受着短暂却美好的自由。
在跳动的火焰和飞舞的“雪”中，隐约看到了，生命的影子。
灰烬窜满了人们的衣服，也沾在了发丝上，没有人去摆弄，都只是静默着，抽泣着，看着火焰翻滚、感受着火焰的温度随着时间的蔓延逐渐降低，像是亲密的人离着我们越来越远，渐渐的走过转角的街边，走向了我们再也看不见的另一个地方。
铎跪下来缓缓地、用力地、磕头，还有道别。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