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失控】（121）我发誓(2)

玫瑰园今晚除了他俩只有郭德纲和王惠，否则杨九郎不会回来的，他向来懂得冷静的重要性，以往两个人争执，他也总是会主动往后退一步说冷静一下。
大抵是太难过了，以至于哪怕杨九郎如此郑重如此温柔了，张云雷还是满脑子都是杨九郎的那一句世俗。
那句话仿若世间最锋利的毒刺，见血封喉，瞬间极深极深的插在张云雷心口，每每动心，便每每刺痛。
倒下的沐浴露仿佛是多米诺骨牌的起点，瞬间便牵连起那些对杨九郎在医院的感同身受和眼下自己对所有事情都无能为力的苦痛，那些被藏在伤病下的难以言喻的艰难，那些过了庆幸活着后漫长的病痛……
张云雷控制不住自己不伤心难过，他太清楚杨九郎的无辜了，他只是护着自己罢了，只是顺应世俗而已，只是把张云雷一厢情愿屏蔽的现实轻飘飘赤裸裸的……以最无言最激烈的方式放在他面前罢了。
世俗啊……
容不下张云雷杨九郎不仅是搭档，亦容不下站不起来的张云雷……
“我思虑了太多往后了，九郎。”张云雷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眉眼红着，声音哽咽着，止不住的落泪。
杨九郎看着他，好半晌才应了一声，没说其他的话。

浴室的水汽充足，蒸了半晌，他纤长的睫毛上凝了几滴水，又顺着眨眼的弧度落下来，一双眼睛含着泪，鼻头通红，眉毛蹙下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又没头没尾的哽咽了一句。
“若是今晚这儿有个别的人，你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杨九郎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到这地方的，只是他眉间的悲伤过于强烈，以至于杨九郎都跟着他心痛起来。
杨九郎低声叹气：“怎么会呢？我不会走的，真的，我不走。”
张云雷沉默了半晌，直到杨九郎开了水重新给浴缸里添热气儿。
哗啦啦的水声伴着杨九郎低沉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
“咱们还按之前那样处，成吗？”
“角儿。”
漫长的沉默之后，张云雷的声音和关水的动作一同出现。
“你别后悔。”
杨九郎的手僵在水龙头上，整个人仿佛被按了静止键一样，隔了快半分钟的时间他才慢慢的回过头看着张云雷，动作僵硬的他自己都听到自己膝关节的骨头“咔吧”响了一声。
像是长时间废弃的娃娃一样，被人操控着腐烂生锈的关节做一个不是本意的滑稽动作，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视线抬高，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站起来了，所以膝关节才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