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潭晶宫（二）(5)

小龙女见他面上杀气褪去，微微一笑：“你啊，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拿石头和树出气呀，它们可没阻碍你练功呀。”荷袂一扬，将火焰扑灭，“旁的倒也罢了，要是这火越烧越旺，把整片林子都点着了，到时候不知道要烧死多少生灵，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萧炎挠挠头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小龙女道：“今日天气甚好，恰巧药庐里的草药快用完了，你陪我一道去北山采药罢。”萧炎心想自己如今练功练进了死胡同，再用功也白费力气，还不如给师父帮忙，忙一口答应。
师徒二人当下便带着竹篓、药锄、砍刀等物，朝北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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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层峦叠翠，怪石嶙峋，古木参天，山花烂漫，湛碧溪流如一条玉带自山岩间中蜿蜒穿过，水声琤瑽，宛如鸣玉。师徒二人结伴而行，穿林渡水，攀崖飞涧，好不自在。垂头俯视，清波荡漾，白石如英，荇藻绵绵，细鱼鳞鳞；举目环顾，岩崖峭壁，嵯峨崚嶒，松柏枫竹，蓊蔚洇润；待行至山巅处，回身远眺，见整片山谷笼罩于薄雾之中，水色拖蓝，山光叠翠，丹霞散彩，白云浮玉，所谓人间仙境，不过如此。眼看着如画景色，耳听着鸟语啁啾，猛一吸气，便有一股极清新的花草芳香透入肺腑，登时神清气爽，胸臆舒展，残余的那些戾气亦随之烟消云散。

小龙女行至一处岩壁前，骤然止步，俯身端详了一阵，转过头来，招手唤他过去。他应声上前趋上前去，只见岩石缝隙内生着一枝红草，长约二尺，赤若涂朱，甚是可爱。小龙女道：“服食方内言：‘朱草状如小桑，茎似珊瑚，汁流如血；以金玉投之，立刻成浆。’——投金名叫‘金浆’，投玉名叫‘玉浆’，凡人服了，可得百年寿命，若是修仙者服了，则功力倍增。今日你我得遇仙草，可谓有缘。奈何我身边并无金玉，这可如何是好？”（注：“朱草”一节援引自《镜花缘》，但降低了它的能力，原文中吃了这个直接成仙。）
萧炎见她柳眉微蹙，面露愁容，忙道：“不打紧，容我好好找找。”说着，便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探手入怀，摸到了一件小巧温润之物，取出来一看，正是他日日挂在脖子上、从不离身的玉扳指。寻常玉扳指用的多是白玉或者翡翠，他的这个则是用墨玉雕琢而就，漆黑如墨，细腻如脂，通透水润，触手生温，小龙女虽不通俗务，却也能看出此物绝非凡品，叹道：“这扳指真好看。”萧炎神色微黯，低声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他抬起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小龙女，“师父要是喜欢，弟子就把它送给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