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潭晶宫（二）(4)

原来他有了玄古玉床相助，练功之初进展极快，不出一年就练到了“赤阳神功”第三段，能将真气转化为烈火，引燃草木，之后便停滞不前，再无进益。他咬着牙又苦练了一个月，修为不进反退，愈练愈是别扭，险些走火入魔。与师父谈及此时，才知小龙女亦是相同境遇，明明灵根稳定，苦修不辍，却始终无法突破“水月心法”的最高境界。师徒二人凑到一处拆解研讨，只感到疑难重重，却想不出任何破解之法。他心下烦躁，发了自己好几回脾气，反倒是小龙女从旁劝解道：“你这两年来的成就，足以抵得上常人十几二十年的修为，说出去不知要有多少人眼红呢，应该高兴才是，何必烦恼。”
小龙女愈是宽柔，他便愈觉焦躁，只是不好在小龙女面前发作，待小龙女一走，就跑出洞府冲到树林子里，一通拳打掌劈，以泄心中郁气。他这两年多来潜心修炼，又有法宝助力，真气澎湃充沛，功力早已不同往昔，加上心情郁愤，一出招就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掌风所至，一排碗口粗细的大树轰然倒下。他暴怒之下连出了四五掌，只听嘭嘭啪啪连声轰鸣，气浪横扫，四周树木拦腰折断，倒伏于地，竟比用斧劈刀砍还要利落。

“萧炎，你这个废物，师父那般用心教你，你却还练不好，真是没用！照此下去，你何时才能练成神功，杀了云山老狗！废物，没用的废物，你怎么不去死！”
掌心外翻，吐出两团烈焰，满地断枝立时为大火吞噬，浓烟四起。
“云山老狗，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屠尽你云岚宗满门，叫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咆哮声中，萧炎一拳砸在巨岩之上，只听“砰”的一声，岩石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石粉簌簌掉落，他的手背也因此血肉模糊，剧痛不已。他精疲力竭地坐倒在地上，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山风徐来，拂过他俊秀的面容，也把他脸上的泪水慢慢吹干。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小龙女的声音：“萧炎，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转身一看，但见小龙女仿佛轻云出岫，冉冉行来。清风徐徐，吹动她一身雪白纱衣，衣袂飘飘，冰姿玉质，仿佛谪仙凌世，瞬间觉得心旷神怡，满腔恨意也消了一大半，忙不迭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回答：“弟子……弟子……弟子在练功。”
“练功？”小龙女看了看残损的巨石和满地的断枝火焰，再看看萧炎手上的伤口和脸上的杀气，心下当即明了，但并未就此揭穿他，细声细语地道：“我知道你勤快，可凡事也该讲求个张弛有度，你一味逼迫自己，非但于练功无益，反而会因此乱了心神，走火入魔。”她一面款款劝导，一面取出丝帕为他包扎伤口，眼中柔波脉脉，似含了两汪温泉，萧炎一与她对望，便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那潭温泉之中，一阵暖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