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上）(2)

程霏妍嘟着小嘴，眼里包着泪，湿漉漉的看着程母，
“娘，你就让我去上学吧，现在北平城里哪家的女子都能上学，我为什么不能去嘛？”
程母还保留着旧时的一套做派，这思想怕是变不过来了。程霏妍求了半天没有结果，心里着急，眼泪唰地掉了下来，一跺脚，绞着帕子跑远了。
秦霄贤现在帮着程父经营生意，今日难得休息，就看到那娇俏的身影飞快掠过，像只灵动的蝴蝶，轻轻飘过，只留下一片余香。
今日晚饭，程父最受不了女儿掉眼泪，率先心软，便做主要答应，被程母剐了一眼，又悻悻地闭了嘴。
最后取了个折中的法子，由秦霄贤来教导程霏妍。
一个恍神的功夫，秦霄贤就在脑子把他们的相识又过了一遍。
“笃笃”
“阿妍，醒醒。”
原是小人儿已经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嗯……先 先生，下课了吗？”
程霏妍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迷糊的问。
手里的折扇半开，扬起却又微微落下，终是不忍心下手。
捂着脑袋等了半天也没有想象中的痛感，程霏妍明知是先生不忍，嘴上却不饶人，

“是先生自己不打的，我可没有躲。”
一双杏眼咕噜咕噜地转着，流光溢彩，像盛了满天星光。
秦霄贤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不喜欢学习，当初干嘛非要去上学呢？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出去呀，”程霏妍眸子里的星光一下就暗淡了，“我从出生就在这个宅子里待着，将来嫁人了也不过是换了个宅子继续待着。我不想自己的一生都这样，这种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
“我知道外面的学生很厉害，他们有思想，有抱负，有行动，我没那么大的思想觉悟，就是想换个活法。”
这大概是程霏妍第一次对别人说心里话，那么的坦率又无比信任。
那天下午秦霄贤静静地坐着，听着程霏妍那般无奈的话语，看着她明丽小脸上的淡淡哀愁。这是他们之间最平静的一个午后，即使是那些不太美好生活的描述，那氛围也是美好的，好到秦霄贤日后回忆起来，心里依旧能泛出丝丝的甜。
七月流火，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在傍晚火烧云最美的时候，秦霄贤也终于回来了。
程父有一笔生意要他去谈，满打满算也去了一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