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马(3)
我头疼的看着这个孩子。
是哑巴吗?怎么问话也不回答,倒是自娱自乐的很开心。古董架上的眼镜被她戴在小脸上,顿时晕得走不动路,赶忙眨着眼摘下来。
这两年我视力越发不好,那对镜片已经有五百度。立风先生某一日将他家里所有的藏书都送来了我这儿,说他临终前想安静一会儿,省得让人说他死在了繁文缛节中。我对此嗤之以鼻,又忽然想到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心绪有所波澜的人,他不在,我就真的是孤零零徘徊在这个冷漠黯淡的世界,面对死去的天空,无话与人谈了。
旧友么,不能一起死去,就得为对方送终。挺残忍,挺悲伤,话说回来了,人能有几段羁绊不会带来心痛呢?
我将目光投到角落里的棉窝,两年前这里常常睡着一只黑猫,它有一个毫无意义又神秘的名字。但是它用完了九条命,回归天堂去了,只剩下曾经安眠的小房子和一个缅怀他的人。
也许是两个。
“小孩,你从哪里来?”我抱起小姑娘问。
她挣了几下,没挣开,鼓着包子脸瞪我。
我只好将她放下。
什么玩意,小时候的十也这么难相处吗?
我再一次摇头叹息,当年把抚养孩子的辛苦全推给了她,好可惜。谁都知道那些汗水里有幸福。
我烦躁的揉揉太阳穴,心想人能活成我这样,上帝也真够挫败的。按照理论,我下一世还得投胎,换副皮囊躯壳,拥有新的身份,玩转世界的同时也被世界玩转,凝视深渊的同时也被深渊凝视。
我抬头瞥了眼二楼的房间,他们在最里面,我看不见,也听不见。立风先生说,装糊涂没什么不好的,你看佛祖什么时候现身出来说法了吗?没有。他们也只能攀附在人类世界的规则里,见缝插针的度化众生。
“多好笑呢。”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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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在十怀里醒来,眨巴着眼睛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