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结局——休伯利安哀歌(3)

呼吸所带来的劳累已经逐渐逼近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困倦感已经压过求生的本能，姬子知道，她该离开了。
她用力地睁着眼睛，拼劲最后一丝气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谢谢你...”
“啊？”
“谢谢你，给我...的一切，我...很开心...遇到了你。”
“姬子...我...姬子？姬子！不，不！”
脸上的手突然垂下，怀中的人闭上了双眼，脸上却还是微笑着。
“不要...不要...离开我。”
弗雷莱斯伏在姬子尚有余温的身体上，泪水如决堤的湖。
在外，他是领袖，在内，他是丈夫，是绝对不能展示出任何柔弱。能哭的地方，以后大概也只有这里了吧。
屋外的玫瑰花海，与深秋早已枯黄，许是今年雨水足了些，这些破败腐朽的花瓣一直都在倔强地咬着花枝，然而，在小屋传出哭泣声的瞬间，第一片花瓣终于坚持不住，于高处脱下落向尘土。
......
葬礼最终定在立冬的前一天，与姬子一并下葬的，还有一些重金购买来的最新鲜的玫瑰花。
“她以最洁白最纯粹的模样来到我的身边，她为我带来过最幸福的感受，现在她要离开，就必须以她最喜欢的模样。”这是弗雷莱斯所提出的要求，但他本人却没有来参加葬礼。

葬礼上的圣母德丽莎，用沉闷的声音念着悼词，角落里，几位死者曾经的学生那里传来了阵阵抽泣。
小屋里，弗雷莱斯一个人坐在床上，这张小床的位置正好能看清门口，屋里的摆设自那天以后就没再动过，这里，每一块，都有姬子生活过的痕迹，
门口倚着她用来修剪玫瑰枝丫的长剪，餐桌后的冰箱里还有她最爱喝的牛奶，其中一盒已经喝了一半，凳子上的过期面包，姬子说过要留着喂食后院的鸟。
弗雷莱斯还没适应她的离开，家里的一切也没适应。
但也仅仅是没有适应而已。
人的死亡分为三个阶段，心脏的跳动意味着生理上的死亡，葬礼的结束意味着社会意义上的死亡。而最后一次死亡，是被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人遗忘……
这是如同水流般，必然如此流动的命运。
终有一天，弗雷莱斯会离开，也许是因为饥饿，工作亦或是更为重要的使命，只要他离开这小屋，每迈出一步，记忆便会被冲的更淡泊。
也有可能，他会真的死守在此，可当他也离开人世，姬子，又会有谁还记得呢。
枯落的花瓣，注定还是要消于尘土。
门外，最后一片玫瑰花瓣也凋落下来，与最后一丝阳光，飘向不可见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