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紫】《爱卿》——第五章(4)

“怎么，你不敢？”女帝轻笑。
“我只是好奇，值得陛下拿出这种赌注的赌局，究竟是场什么样的赌局。”韩非承认，她提出的这场对赌，确实很吸引人,“毕竟在下身无长物，可拿不出来对等的赌注。”
“你应当很清楚这个国家的形势。先祖皇帝五十三岁称帝，执政二十年便驾崩了。先帝而立之年接任，可惜在位才十年便英年早逝。也许这就是先祖皇帝背叛九贤招致的恶果。建国至今，才不过三十三年，本就根基未稳，还接连换代，周遭国家早已虎视眈眈，恨不得鲸吞蚕食这个国家。想支撑住它，光凭孤，心有余而力不足……”女帝指尖抚着玉玺上的龙首，坚决道，“孤需要的，不是朝堂上那一群固步自封沉醉迷梦的朽物，而是能替孤出谋划策的智臣，为这个国家守土开疆的良将。传国玉玺关乎君王社稷，可于孤看来，终究不过死物。若这死物能换先生为孤所用，将它放在先生那里，又有何妨。有了它，也等于抓住了孤的要害。韩非，这便是孤对你、对这场赌局最大的诚意。”
“只听过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却没听过用江山社稷来换臣子忠心的皇帝。”韩非扬笑，眸光深邃，“陛下不怕我包藏祸心，谋朝篡位吗？”

“先祖皇帝起于农桑，发于市井，举乱世征伐，立不世之功，却也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将昔日挚友忠臣屠戮殆尽。我父皇当年作为太子，多番进谏，不过徒劳无功。”女帝拿起桌上的传国玉玺，将它塞到韩非手里，“权力之毒，会腐蚀一个国家，也能腐蚀最坚韧的人。孤也怕自己沉迷其中，失了本性。将这东西给你，一来，是解决先生后顾之忧，二来，用人不疑，三来，也是警醒自己，莫要重蹈先祖皇帝覆辙。至于你会不会谋朝篡位……赌局都是有风险的，不是吗？”
韩非把玩着手里的传国玉玺，唇角勾起笑意：“陛下胆识过人，在下佩服。不过……”
他边说着，便把手中玉玺塞回女帝手中，施施然地走出亭子，下了石阶：“我若打心底里愿意为陛下效力，便是将身家性命都托付与陛下，又谈什么后顾之忧呢？”
“所以，你是不愿意和我赌了？”女帝看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手里那方玉玺，垂下眼眸，她已经退让了这么多步，还是换不来他的信任？
韩非转过身来，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反倒笑起来：“非也非也。其实早在来此地之前，在下就已经有了决定。就等着陛下你给个台阶下呢，不过陛下如此看重我，倒让我有些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