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写／软科幻／套路文】囚徒(2)

“哈雷通过他那敏锐的观察力，强大的计算力与少数精英科学家独有的探索精神发现了哈雷彗星的科学秘密，即其一直在以太阳为焦点的椭圆轨道上做周期运动。”父亲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热情滔滔不绝地向他讲述着背后的科学原理，仿佛不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的教育，而是一个儿子对一个父亲的报复。父亲以自己那冗长的言辞论述弥补着自己儿时只能下地干活的遗憾，同时儿子也以超乎常人的理解力接受吸收着每一个知识点。那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除了来自原始人类动物本性最纯洁的渴望再无其它驱动力侵染他的心灵。他不仅和父亲一起搞理论，更多的是一起做实验。从简单气体火箭的反冲、侧喷旋筒的角动量变化、验证流体动力学的风筝实验，到化学能源驱动的燃料火箭模拟，他忘却了周遭时光的流逝，环境的变化，以至于在成年后录入身份证时，他提供的住址仍是童年时期那幢潮湿的二层小楼。
在实验时他时刻提醒自己要严密周到，可终归避免不了生活上的失误。那天早晨他一醒来就去给自家的汽车加上特殊的化学燃料，油箱刚满便去吃了饭，却忘了告诉父母自己对汽车的改造。他深知自己所研制的这种燃料的威力与一百年前送上东方红卫星的燃料相差无几。果然在钥匙的转动声后，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前，那一个个曾经隐忍的分子在电火花与重活塞的压迫下彻底反抗暴乱，愤怒地膨大着体积——一年后他来到父母的墓碑前，依旧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只有童年的旧疾让他头痛不已。他也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件事很悲伤，但结果让他失望透顶：正相反，他感到一阵释然，因为再也没有人会为他穿毛衣，也再也没有人会为他做饭，再也没有人会让自己在本应自己主导的实验中成为附庸了。

成为孤儿的第二年，他有幸被国家选中去建造第一批可投入使用的太空电梯。在实验营地，他将一根一节一节连接而成的纳米丝竖直放置，在一个精巧的沟环装置下向上抛出，最终纳米丝成功将一块十三吨重的铂金块钓上五百二十一米的高空。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同样聪慧的月。“你觉得我们发明出来这些东西，地球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满怀对未来的憧憬与他闲谈，“会不会到时候每家都拥有一台太空电梯？”“不会的。”他坚决道，“那样的话地球会变成一只刺猬。”她是隔壁理论小组研究空间狄拉克海的。人们一直想通过这种方式的能源驱动来取代化学动力火箭，原因在于地球、月球、火星三者上物质的能量密度实在不能满足于人类远航的梦想。事实上，哪怕后来狄拉克海能量的驱动技术已经代替了原始化学动力火箭技术，关于能源的这一根本性问题也才等到戴森球被真正建造出来后才彻底解决。
这又是一段继续于往事的封闭的时光，在国家的庇护下他与外界毫无交流，直至新婚后他和月休了三天的蜜月假期。在这三天的第二天，他陪她去买内衣，结果却发现小时候逛街经常看到的老字号与庞大私营企业都已倒闭，整个城市乃至整个世界上的私营企业都几乎消失殆尽。她轻蔑地嘲笑他说：“这是因为哥德巴赫猜想与‘P=NP’猜想被证明了。”他不是搞数学的，而这其中具体的细节她也不懂。于是两人哈哈一笑，共同赞叹数学的奇妙功效。当即在一家国营企业——也是唯一一家企业——买了想买的东西，吃了想吃的饭，试了想试的衣服，玩的想玩的虚拟现实游戏，最后牵着手回到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