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秋（一）(9)

 这一年，我忙着学习，我忙着找她。却两样都起色不大，李灿阳对我说，学习是日积月累，厚积薄发的，她说我进步的足够多了，虽然比她这个天才总是差点，但也已经足够了。
 都说黎明前最黑暗，可谁知道什么时候是黑夜，什么时候是破晓，什么时候又到了黎明。
 高三那年，我上体育课打球，把手臂给打骨折了，李灿阳想来陪我去医院打石膏，奈何那天有考试，她对我说，其实她根本不在意考试，但是她必须要考试。她说这话很莫名其妙，我打趣她道，我又不需要和考试争宠。她却反驳我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最重要。
 我悠闲地从医院出来，心里腹诽她，说什么我最重要不还是去考试了，什么逻辑。
 我正暗自想着，却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或许没有那个女人，我的心境应该不会变得如此悲凉和压抑。
 我收回思绪说道，不论过程如何，最终我们都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不同的地点不仅分隔了两段不同的时光，也分开了我们。
 我将中间的部分隐去，因为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陈希环抱着书，听得仔细认真，我泡了杯乌龙茶递给她，淡淡地说，我和李灿阳之间就像乌龙茶一样，一场乌龙，潦草散场。

 陈希捧着茶，盯着杯中的茶叶，用一种极认真的口吻说道，你这故事结尾收的有些突兀，不过我仔细品一品，总感觉你还余情未了。
 我没有回应，良久答道，我想的确余情未了吧，但并非爱情，可能仅仅是对过去记忆的留恋。
 陈希手指滑过杯壁，氤氲的热气蒙住她的声音。
 陈希说，或许自己以为的爱情可能只是一种情怀，一种执念，一种可惜，毕竟坚持这么多年，付诸东流总是不舍的。
 我无意瞥见窗外张扬的少年略带焦虑踌躇的神色，我看着沉静的陈希，一个淡然自若似水，一个骄阳炎炎似火，结局会不会也是无疾而终呢。
 我问陈希，所以你会放开你的那么多年的暗恋吗？
 她微微愣怔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浓烈的人，所以我的感情很淡却很长，从前我以为彼此的感情是要深度衡量的，可是后来我觉得感情是要靠纯度衡量的，爱一个人未必是轰轰烈烈的，不必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我喜欢他，未必一定让他知晓，因为他也有他的选择，而我尊重他的选择。
 少年大步踏进来，我悄悄退出去，为他们腾出些空间。
 外面带着初春的青草香气，四处弥漫着蓬勃的气息，好像回到了上学时候的阳光明媚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