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秋（一）(2)

我拉着同桌就走，第二天这件事情就传开了，我和她被所有人当成了一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我们，只是我无所谓，而她始终坚持着对流言反抗，只不过在我看来是越抹越黑。
有一天，我被班主任请去喝茶，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班里面小声地啜泣，我走进教室拿起书包，和泪眼婆娑的她对视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她仍旧在那里哭泣，我狠狠心留她一个人走了出去，可最终我还是退回来了，翻了同桌的书桌，扔给了她一包纸巾，我本不想搭理她，也不想插手她的哭泣。
可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我还是问了，你为什么哭，有人欺负你吗？
她泪眼朦胧中哭得更凶了，我顿时有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我这会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想我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回头的。
她瞪着我，断断续续地说，严丘，你知道班里面的人都怎么说吗，连老师都知道了，我的成绩还下降了，我还是班长，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眼睛哭的红红的，眼睛里面有朦胧的水色，竟然还有些好看，我脱口而出，所以，你真的喜欢我？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流言之所以能够中伤一个人，是因为它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的，但是如果它本来就毫无可去之处，又何必在意呢？

她听完我这句话，一下止住哭泣，因为收得太猛，抽噎声戛然而止，变成了一个响亮的嗝。
她眼睛里的红色蔓延到脸上，双手掩面爆发羞恼尴尬的叫声。
我忍不住笑，不是因为那个嗝，而是她因为尴尬而发出的忸怩的哼声。
我一直觉得她脾气火爆，但这一刻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凑近她旁边软语道，如果别人说的不是真的，你根本无需在意，无稽之谈是没有根基的，走两步就散了。
她猛然抬头，眸子亮闪闪的，却又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真实是留言的根基，而时间是掩盖流言最好的东西。从那之后的日子里，我们之间好像再无交集，但却有了更为隐秘的秘密，她的那些找茬变成了不经意间的嫣然一笑，在曾经别人不知道的瞬间里，她再也没拿过我的名字给班主任打小报告。
小升初的前夕，我因为逃课被老师扣留进行思想教育，回班拿书包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背着书包，靠着墙低着头守在门口，盯着自己的鞋尖。我漠然地与她擦肩而过，进班拿完书包，便径直离开。
还未走出几步，便听到她叫住我，严丘，我们一起走吧。
我并没理会她，而是一如往常地按照自己的路径回去。我一路走，她便一路追，我去哪里，她便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