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香烟（上）(2)

我一喊完，就浑身失了力气，心里除了充盈到快要溢出来的快意也涌上来丝丝缕缕的后悔，生出了一丝想要回去的念头，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吃了一惊，琢磨着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咬咬牙，拼命向外跑。
都是因为平常懒惰懈怠，不怎么勤于练习，还没跑几步路我就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待至日落时分，橘红色，鲜红色和血红色的余晖交织在一起，一大片殷红恣肆疯长，如同肋骨处红色锯齿状的裂口，边缘处暗红色物质的残骸一点点消散。
我回头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学校，原本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庞然大物也不过如此，可它仍然紧紧牵着我的神经，狠狠攥着我的心脏，不肯给我放松的机会。
思及此处，我觉得自己就是学校的傀儡，一旦断了丝线就毫无用处。
先前的冲动决定导致的多巴胺作用已然退却，什么新鲜感，兴奋感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后知后觉还在持续发酵的恐惧。

我想我一定是太累了。
于是我停下脚步，揉了揉酸痛肿胀的腿。
再抬眼，就看到了烟姐，穿件白背心黑色工装裤，从脖子到露出来的手臂全是纹身，密密麻麻没留下一点空当，手里还抄着一节棒球棍，嘴里叼根烟，正靠着墙角吞云吐雾。
本来两条腿只是酸痛而已，可是当我第一眼看到烟姐这么飒，差一点就不争气软了下来。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整个人隐没在暗处。
借着烟头上微弱的火星，随着呼吸明明灭灭，稍微看清楚了点她的脸，瘦的有些脱相，唇畔一片乌青，毫无疑问是脸上挂了彩。
这种时候我萌生了想要落荒而逃的想法，像是为了否定这个对我来说完全错误的念头，为了挣脱束缚，我鼓起勇气，决定主动上前搭话。
“那个，前辈，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想要跟着你。”
她睨了我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