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宮滅門（上）(2)

倘若這幾句話是尋常趟子手說來，門松葉子定然怒斥其荒唐，可是此刻是高須智乃所說，卻斷無虛假。門松葉子駭然道：「白鶴會寫字？」高須智乃極緩極緩的點了點頭。門松葉子倒吸一口氣，心中暗想：「鶴賀妖法竟如此厲害，連飛天的禽鳥也能操控。」慢慢蹲下身子，將緩緩吐出一口氣，似乎要將駭然之情一齊吐出一般，一口氣吐過，心神稍定，道：「還是先看看這些先離去的趟子手是怎麼死的。」伸手去摸那松本鑣師的屍身，初時尚微微顫抖，後來心有所專，漸漸平復。
門松葉子一陣撫摸，愣是沒摸到任何異樣，當下解開衣服查看，全身上下竟是一處外傷也無。門松葉子大惑不解，道：「既非內傷，亦非外傷，人卻偏偏死去，這可奇了。」當下慢慢站起，目不旁視，只是凝望天空，高須智乃、白二、陳七、武田雨見她出神思索，都不敢亂動，深恐打斷她思路。
過了良久，門松葉子聲音微微發顫，道：「鶴賀的邪術果然了得，竟能使人身上不傷，便即死去……」突然一個輕飄飄聲音飄來，說道：「子時已屆，鶴賀前來取今宮鑣局三十三口性命，想逃跑的，已然先行了帳。門松總鑣頭，鶴賀如約前來，不會唐突罷？」
門松葉子聽得是那日突然出現，又憑空消失的黑髮少女，朗聲道：「鶴賀既是如約前來，何不現身相見？如此鬼鬼祟祟，實非英雄好漢所為。」既然敵人已經來襲，心中雖然戒懼更甚，但敵人現蹤，心中的驚疑立即消失，聲音反而回復平穩。

那聲音笑道：「我早就來啦！你自己無能，發現不了我在那裏，還怪得了誰？」高須智乃變色道：「鶴賀已經到了？」那聲音道：「我確實在鑣局內了，只是你們不知而已，若是不信，我再殺一人如何？」
門松葉子、高須智乃兩人屏息凝氣，靜待那人出手，可是過了良久，始終沒人現身。
門松葉子心下奇怪，道：「閣下說要去我鑣局中人性命，怎地還沒動手？」那聲音道：「我已動手啦！妳推妳左首那人試試？」高須智乃緩緩舉起右手，探了探站在門松葉子左側的武田雨的鼻息，發覺他氣息早停，臉上登時變色。心想這四周都給撒下了花生殼，有人潛近動手，縱然不見人影，也該聽到聲響才是。可是武田雨喪命，卻又不是假的。
那聲音哈哈大笑，道：「我先去後院動手，門松總鑣頭要是先死了，那可無趣得緊。」門松葉子大聲道：「鶴賀的妖人，有種的，就現身出來跟我單打獨鬥！」那人並未回應，四周並未發出聲響，但似乎人已去了後院。
高須智乃道：「門松總鑣頭，我去後院提醒一下吉田鑣頭，讓他們早做準備。」門松葉子駭然不語，只點了點頭。高須智乃快步奔出。
不到片刻，高須智乃便已奔回，臉上神情慘然，門松葉子忙問道：「發生甚麼事了？」高須智乃道：「不只在後院的吉田鑣頭跟趟子手，就是其他地方把手的弟兄一個也沒活命！」門松葉子大驚，道：「怎……怎麼死的？」高須智乃道：「跟這些人一模一樣，身上無傷，便即斃命。」兩人對望一眼，都感心下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