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神明的矛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很不情愿回老家。
那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小村子,像别处一样有着大片的麦田、由土砖堆成的房子和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恶毒蚊虫。无论用何种修辞形容那里最后都会变成夸张;即使是最优秀的画家和摄影师想把它的模样保存,留下来的最终也只能是一团灰不灰黄不黄的阴影。
我每年都在过年前几天回去,而且总是和居住在城里的亲戚——而不是我爸我妈一起回去。那个时候,大部分外出的人都会回到村子,和留守的老人孩子一同度过新年。这是颇为麻烦的一环,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我的亲戚,而我要在知道他们是我的哪个叔、哪个婶之前就去打招呼。那些人在我脑子里没有留下丝毫印象。他们的轮廓被太多事情冲淡,又不会有什么惊天地的大事让我花心思去铭记,以至于和亲戚们相比,我倒是和村门口的大黄更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