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之梦(3)

“为了筹措开店的费用……”是啊，为了那一笔可观的钱,我不惜四处奔走，向所有可能的银行借款。”“为了寻找所适的铺位……”是啊，为了寻找一个称心的地点，我不分昼夜的奔波。“第一次都买咖啡豆……”是啊，那是经验尚浅，他听信卑劣商户的谣言而损失惨重。第一次烹煮咖啡时……”是啊，永远忘不了第一次为客人呈上咖啡时遭到意想不到的质疑时，是何等的战战兢兢，心情是何等窘迫。可这些记忆都是我的，为什么会从一个陌生人的口中蹦出？这……为什么，为什么，记忆中的面孔变得模糊不清。为什么我会记不得自己的样貌，为什么呢？那些回忆中的脸那么陌生，我应该在哪里见过，可那是哪里？
“那家咖啡馆的名字是rouge，法语中的红色，就像是桌前的干花一样。”原来这就是最后一张拼图吗……
印有rouge的字样招牌的店铺下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明明没有一件事物移动，但一切都变了。陶杯在地板上化作碎片的巨响把我扯回了现实，褐色的液体就渗进深棕色的地板里，渗进身体里，融入心里，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是真的醒了。抬起头时，面前是那束暗红的干花，无名的怒火让他把花从瓶中抽出，撕得粉碎，花的碎片自空中飘落，浸在黑色的液体上变得鲜红。

他起身逃出这片混乱，看向对面的座位，只剩下桌上的空杯。店门敞开着，他冲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无边的白，没有行人，没有街道，有的仅是死寂的白色。他的眉宇因痛苦而皱起，眼神却是空洞的。他跪倒在地，苍白的脸上露出凄惨的笑。
我醒了，置身于不知名的小巷内，像是事物腐败发酵的臭气直冲脑髓，与之相伴的还有从身体 各处传来的像是被火焰灼烧般的疼痛。破旧的大衣上染上了更多的污秽，我像拧干一块湿漉漉的毛巾般搅动着大脑，试图榨出最后残留的记忆，“我的咖啡馆……我没能拯救它……我拿它换了面包。的，我拿我的梦想换了面包。”我挣扎着爬起，踉踉跄跄的，没走几步便跌坐下来，先是拖着腿慢慢的走，再是爬，沿着街道——那条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只剩下一个人在爬行。当靠近那条橱窗，我无数次从里向外看，但是这样从外向内望却是第一次，我想象着店内原本的情形，直到寒风将我的最后一丝体温夺去。
又一次闻到那缕咖啡独有的清香，指针发出滴答声摆动着转向四时，咖啡壶冒着白色的水汽，我注意到了那束干花，那束干花的红比任何一个现实都要美丽真实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