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之梦(2)

思绪被开门的轻响打断了，耀眼的日光洒在了眼前陌生客人的身上，他大衣上有许多补丁，还有几处开了线还未来得及补。杂乱的须发难掩他神情中的困惑与迷茫，他一边张望着店内的陈设，一边拖着沉重的粗步子向我走来。脚步声在店内回荡着，无言的诉说着这位流浪汉的疲惫。
“能……给我一杯咖啡吗？“他埋着头结结巴巴的说着，随后把手伸向口袋，却只拿出了一把灰黑色的棉絮。我制止了他把手伸向另一个口袋，示意他在窗口的座位坐下，后者抬起头，睁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但不久又把头深深的埋下，急促的走向窗口，本就瘦削的身躯显得更加矮小。我转身去取水壶，把开水倒入装有咖啡粉的滤网后，拾起一只光洁的小碟，把手探向装着面包的橱柜，摸到的却只有柜底一层薄薄的面包屑。”抱歉。“我不知道这声音是否是说给那客人听的，那声音小的让我怀疑是否是从自己的喉咙中发出的。也许这样能弥补我的过失吧，但也可能只是为了解除我良心的不安，把咖啡倒入陶杯后为其打上奶沫，但无论是谁都明白这浅而薄的白色，既无法填饱一个饥饿人的胃，也无法止住一个人心上滴的血。

我把腾着热气的咖啡端至他的桌前，他的注意力像是全部被眼前的干花吸引出了，当我把咖啡放在他的面前时，杯体与桌面碰触的轻响才让他把视线从干花上抽回。“您的咖啡。“”谢谢。“他视线似乎有意地回避着我，我装作没有看到，转身回到吧台内为自己倒上一杯清咖，在断定今日恐怕不会有更多的顾客光顾后，把门上的挂牌由营业转向了歇业，随后拾起一本关于店铺经营的书，端起陶杯落座于店内仅有的客人对面。他仍盯着那盒干花，沉默不语。”你很喜欢这些干花吗？“他握着杯子的手随即颤抖一下，咖啡因晃动而溅出。”抱歉。“”没有烫到吧？“我扶起他的手想用纸拭去其上的液体，但他像是触电般的把手抽回。”没有。“他啜饮了一口咖啡，额上的皱纹绽开了少许。令我意外的是，这次他先打开了话匣。
”我也曾梦想开一家咖啡馆……”
挂钟中的指针像是因疲惫而陷入了停滞，指向四时便不再转动，像是克洛诺斯塔西斯现象所描述的那样。他拆开一包砂糖，白色的颗粒在白与褐的平面上积起一座小丘，顷刻又没入棕色的海洋。我的心似乎也随他的话语沉入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