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故事（一）(7)

啪！——一只手抵在了明善的背上，退却的思绪在猛地一哆嗦中支离破碎，手中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一支镶有游龙的银发簪，只是龙身鳞片已然暗淡，藏匿着过往的风尘岁月。
“你应该往前站点，躲在角落当个懦夫吗？”冷冷的一句跟着明極师兄的身影飘过，明善有点摸不着话里是讥笑还是嗔怒，但是至少师兄还是给了一支簪子。明善心里想着，编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拿簪子束了起来，看起来也算差强人意了。
但是明善还是迈不出那一步，就像一只怯生生的小猫，对于剑庵的琐事望而却步，因为他知道一定会有人产生非议，毕竟一个剑术不精的跛子能成什么事呢，只能兀自呆在旁人目光不及的犄角处了。
“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师叔的话语一如既往得慵懒，但是明善控制不住的脉搏告诉他，这一次的慵懒中再也嗅不到不谙世事的傲气了，多了一份肃穆与沉抑。显然，师叔并不如看起来那般平静，古井不波下也许也泛起了点点涟漪。

“血月已临，危患四伏，以为师的功力也难以破除这雾气。所以为师欲下山云游，寻求庇护青阳的法门，若一日无周全之法，为师便一日不回……”
明善感觉空气有那么一瞬的凝滞，仿佛整个剑庵都被定格在了这一刻，有一口气堵在了喉头，所有的外在感知都被一抹而去。明善感觉不到背上忽冷忽热的温度了，有的只是阵阵麻木；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只是感觉像是被攥紧了，没有痛，只有涩；剩下的只有喉头的泪往心里滴，心口的血往喉头涌。
“不，师父这样慈祥温和的人是绝不会在如此危险的时候抛下整个剑庵和整个青阳不管不顾的！”明善深知师父多年的云游不仅仅只是为了云游，实不如一壶煎茶、一方纹秤来得舒心惬意，而师父此际寻求秘法的希冀定是杳渺无望，因此，“师父如此决然，只能是……寿元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