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3)

我显然是被这个判官拉入梦境的，而从刚才开始这个判官就对着我一顿奚落。
“您就是判官？”
“不错！”
“您是哪位判官？”
“什么哪位，果然是个实心脑壳！笨死了！笨死了！”
我也不知道眼前的判官哪来的这么大火气，不过放眼看看湖边这惨状都是我自己闯下的大祸，就算被人数落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一般，站在那里任人批评。
“魏征、钟馗、陆之道、崔珏……酆都四大判官……”
“叨叨个什么鬼！你在这里活不活死不死的地方，念地府的官干什么？想早点去见阎王吗？”
“我这样的小鬼初来乍到，一路走来人都认不齐，判官大人要说我有错，那我自然是有错的。”
判官听了左手转动手中的账薄，直接向我的脑袋上打来，我一矮身闪过他的攻击，又往后退了两步和这个怒兽拉开距离。
“哼！还留着一分机灵。”
“判官大人手下留情了！”
“放屁！”判官一步跨到我的面前，又瞪着我说道：“在我面前不要卖弄你这舌头，我这耳朵要能听进去一句阿谀奉承的鬼话，我就不是判官了！”
“那么判官大人为什么没有白绫遮面？”
“我是判官，不是迎宾接客的。迎宾接客的要是都像我一样端着一副死人脸，不把人吓死也把人吓跑了！”

判官从我身上收回目光，腰板一挺直他就高出我两个头来，我看他还要昂起头才行。他的目光盯在那群忙碌的小鬼身上，它们齐齐拉着麻绳从水中拖起一个乌黑的影子，映着那幽幽蓝烛，那个影子已经快到岸边了。
“你可知错？”
“不知，请判官明示。”
“亏你还读过书，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判官说得是我捡钱那件事吗？”
“不错！你手贱的不行，什么东西不好捡，偏捡那最是凶恶的！”判官双手一扬，毛笔和账薄都消失不见了，然后双手再往后一背，占尽了气势继续说道：“平时我教训这些贪图小利的人，谁不是进了阴宅被吓得屁滚尿流，梦醒许愿再不敢犯！就你是个刺头，阴天鬼地都吓不退你，还拉着那个天杀的贼人来望阁。”
“那么判官大人究竟是生贼人的气？还是我的气？”
“两边都有，都不是啥好人！那贼人我已经落下笔，记去了畜生道，要想重新做人先给我在望阁为奴千载。至于你……”
“至于我？”
我轻声复读，却听到耳畔那些小鬼叽叽喳喳的叫开了花，水中的黑影终于被它们拉上了岸。那是青面恶鬼手持的黑铁大斧，现在青面恶鬼已经沉在湖底成了鱼食，它也就成了无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