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

我出生在80年代，回忆中的童年大致分为三块。
一块以冶金厂幼儿园为中心，那叫蒸汽朋克。一块以江南水乡为中心，那叫水乡泽国。最后一块是以城里的百货大厦为中心，那叫摩登世界。
但是无论是记忆的哪一块，燃烧着蜂窝煤的煤球炉就像一个永恒的坐标定位着名为冬天的季节。
将干草和干柴垫在炉肚内，把它们点燃起来，趁着火焰正旺时用火钳将一颗蜂窝煤夹起来小心翼翼的送入炉肚，再使劲从进风口扇火加速底下柴火的燃烧，让火焰从下而上将这煤球烧透，看到蜂窝煤的小孔中透出短短的焰苗，名为起炉子的工作就完成了。
一口带盖子的老旧蒸煮锅是我们唯一的炊具，一袋盐是我们唯一的调味料。条件是艰苦了些，但总好过每天吃泡面。
“好冷！好冷……”
从厕所里走出来的雇主来到已经开始散发热量的煤球炉旁，将他湿漉漉的双手放在了炉子上方烘烤。
“把它放在厕所里吧，蹲坑的时候也可以暖和一点。”
“你干脆在厕所里装个浴霸，再配个坐便器和充电插头，一边上厕所一边玩游戏那多舒服。”
雇主没有回应我的调侃，他嘴角抽动了两下似是苦笑，等双手烘干他也就一路小跑上楼去了。
晚上六点，明日蔬菜价目表准时在微信群里更新，南溪村里的大棚虽然可以自产一部分蔬菜，但现在终究是冬天，大部分的生鲜蔬菜还是要靠外界供给。看看这个市郊乡村，我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城里的粮食供给，脑子里瞬间被那一连串天文数字塞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