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长久》31（《哑巴新娘》续文）(2)

反正他在，我在；他若有什么，我也不活着。要我弃他而去，那我实在是生不如死。” 少白和湘君对望一眼，又望望静云，情知他二人爱到情浓之处，死生大事已经看得淡了；细细咀嚼她话中之意，只觉其情之痴，其意之浓，都是旁人一生之中从未领略过、从未念及过的，原来世间男女之情竟有如斯者。一时之间二人都不知该如何再劝。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少朴走了进来。房中的三人适才都有点忘形，竟未发觉他早已在门外，此时都是一愕。少朴缓缓走近，伸手搂住妻子，微一沉吟，道：“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们这几个亲人，也罢，收拾行装，一起走吧。” 众人闻言大喜，立刻着手准备。待众人散去，静云脸上仍有惊异之色，少朴握着她手，缓缓道：“我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时光，便是跟你一起相守的这几年，你不忍弃我而去，我又怎能忍心让你因为我而以身犯险。”见静云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不由怔怔的望着妻子，“你眼中为甚么有泪水？”静云拿着他的手，将脸颊贴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擦，柔声道：“我……我不知道。”过了片刻，道：“定是我太开心了。”由于此时中日双方在上海激战正酣，为安全起见，周家一行人要转道宁波上船。临到真要走的时候，众人心中又都有点惆怅，不知几时才能再回来。湘君看着满屋的东西踌躇道：

“什么该带，什么不带呢？”少白笑道：“我们是去逃难，又不是旅行，只带金子与孩子足够了。”湘君忽然又开始发愁，“可是我不会讲广东话。” “慢慢学。” “孩子又得重新找学校。” “有沈老板帮忙，不会有问题的。”好不容易把湘君哄得笑起来。 周家将衣物大批赠予留下的佣人厨子。静云说：“我们人多，孩子们又小，东西能少带就少带。真有需要的话到了那边再买吧。” 新来的江北佣人说：“大奶奶，菜刀斩板留给我。” 一旁的湘君大奇，“你要那个干什么，家里原先没有吗？”佣人讪笑，“二奶奶真是，我们家里有饭吃已经够好，还切鱼切肉呢，平时不过酱菜豆干送饭。” 湘君闻言呆半晌，静云道：“你拿去吧。” 就这样，每人带几套随身衣裳，就乘船出发了。 
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大海，虽说是在战争的阴影下，可站在甲板上看风景，仍觉得海阔天空。少朴望着海面上的万道金光，深有感触的说：“静云，在遇到你之前，我只是一个废人，从来没有奢望去追求快乐，我也不敢去触动快乐，我只是尽我所能，为母亲、为周家、为生命尽责，希望一道直线般过完这一生。我害怕追求快乐，生怕抓到一点是一点，结果尝过了蜜的滋味，失去以后，什么都如灰如缟一般。”静云搂住他，把脸靠在他胸口，温柔地说：“是吗，你真那么想？那现在呢，你打算如何照顾我们母子？”少朴没有回答，过一会儿他轻轻吟道：“可是生命善待我，你似水般容颜，照亮了我的生活。”静云抿嘴一笑，凉风拂鬓，夕阳下风致嫣然，说道：“遇到你，何尝不是老天对我的眷顾。我还记得小时候听过的瞎子与跛子的故事。”少朴带一个询问的神色望着她，“给些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