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笙不换（三）(5)

“恩。”
“恩？”林启凯很了解沈巍。这位沈公端的朗朗君子、心若明月。可是凡是遇到了罗浮生那就是另一番天地了。他不相信沈巍不急。只是想知道沈巍这般冷静，究竟是已经成竹在胸，还是茫然无措。
“沈巍！你别光是恩，倒是给句明白话，我一会儿也好配合你啊。”
“等见到了人，再说吧。”沈巍依旧双手覆在膝盖上，目不斜视看着车窗外不知什么地方。
林启凯一拍大腿，无奈地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看云呐，你真是......哎，让我说你什么好！”
“林兄，林大哥，我不是不在乎，只是......”
“嘿嘿，怎么？终于肯开口了？算了，我也知这件事有些为难你，我何尝不是如此。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吧。”
林启凯无意的一句，让沈巍已经有些松动的情绪又裂开一个口子。被他可以模糊的记忆在最近接二连三的事件撞击下，已经开始挣扎着要填满他的胸口。
“你要护着他？你怎么护？！用你的笔还是你的命！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因为我手上的血吗？哼哼！沈巍你信不信，如果有一天你的好弟弟出事，你这个正人君子恐怕比我今日还要狼狈万分！”

沈巍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林启凯心想是不是自己有些冒失。他猜测，沈巍也许已经寻得一些救人的端倪，不过还需要仔细思索。
林启凯自知不该继续追问，干脆讲讲闲话，给紧张的气氛放松放松。毕竟他们两人可是第一次去巡捕房‘捞人’，即将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
“说起来，其实这‘看云’二字，当初不是我想到的。你可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夫子那里念书时，曾有个小师弟。他可聪明了，只见了你一次，只听你说了一个‘恩。’就给你起了这么个外号。‘看云’——‘水穷亦无梦，只做端看云呐。’这么多年了，这两句诗我是越品越有味道！这位小师弟虽然身无长处，对你的评价还真是歪打正着呢！”
越是想要回避，偏偏处处皆是回忆。‘看云’二字许久未听林大哥说起，沈巍今日只听了几遍，就赶紧想要逃离车内的狭小空间。
林启凯看他目光微动，抿了抿嘴低下头整理衣襟，于是，心中有些意外。沈巍的这个小动作意味很丰富。他总是遇到些不愿意表态，不愿意被窥探心思的时候，下意识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