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髡犯》第八回 全 穷绝路刚烈迎壮士，夜行风鱼贯入宅堂(3)

呼呼喝喝，一众驿卒也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拿棍的，举火的，带叉子的，穿衣服值班的，衣衫不整睡觉的，小小的庭院，为了十几数号人，把这地照白了，白昼一般。
那黑衣人见躲不过了，腰脚吃力，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定睛一看，见壮汉已在马棚，铁石般的手抚马，念叨：“喻——七七静下来。”原来是白天的随在哪官左右的壮士。
黑衣人沉肩坠肘，含胸坐腰，摆了个三体式，环顾四周，暗想，这堆人虽大多是婆子佬，倒也有几个精壮的，若是一起叉过来，必然被擒，要紧的是冲进屋子里。
便大叫道：“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来一个单挑。”
一个拿棍的、只着件中单的，是瘦高的青年人，指着黑衣人的鼻头，大骂回道：“你一个贼人哪有那么多废话，一起上，拿住他。”说完还打了个喷嚏，要去敲这贼。
却是一双大手把他拽过来，原来是那壮汉，淬了口吐沫往手上摸了摸，撸起袖子，怒目圆瞪，“好个小家雀，欺负到你太爷爷头上来了，惊扰了我家七七和老爷，看我不把你细细剁成臊子，你们退下。”把手往外一摆，一个虎抱头，前脚往前趟，后脚跟前脚，似槐虫般冲过去，近了贼人的身，做了个熊形，便是往黑衣人面门一个进步崩拳，那黑衣人也是敏捷，料到了此人虎背胸腰，定是用一力破千巧的法子，提肩熊膀来抵怕是膀抵不住，便仗着自己灵活，一手护脸，一手下劈，做个蛇形，头一绕，躲过了，又是一发横冲直撞，钻了壮汉手下的空挡，双手护脸，一头便顶了上去，却像打在了棉花上，顶不动分毫。

“这就叫棉花锦，看你爷爷我的。”那壮汉大笑，作了大摆手，似鹰抓蟹钳擒住了黑衣人的两肩，是指筋都用上了力，抓的这贼咬牙切齿。这黑衣贼也没束手就擒，也抡了一圈子手，两手往头收，双肘压那壮汉的横臂，是一记抱头推山要解，谁知那壮士是房梁般的臂膀，黑衣人用力得牙咬的咯吱咯吱响，任凭他怎么压也也压不动分毫。
壮汉哂笑道“好小子，练过的，可惜了，没学成，叫你师傅给你端尿壶吧。”双手一提，跟提小鸡子似的。便是往身后一甩，摔了那个贼人一个狗吃屎，痛的满地打滚，众人大叫，好好，打死这个龟孙，躺地的反身看，壮汉已是突了上来，一个震脚要结果了他。贼人大吃一惊，抓把沙子糊住了壮士的脸，一个地躺交剪，两脚作个剪刀刀腿，绞主了壮士脚，一用力便绞翻了壮士，又一个鲤鱼打挺挺了起来，见会客厅大门正朝自己，上前便要开门，门却锁住了。
那帮喽啰才反应过来，要围上去，又有几个踩着了壮士过去了，踩得壮士大叫：“你这小贼，没有武德，趁人之威力。”喽啰中当属那个棍最为嚣张，一个闷棍敲了过去，人没敲到，倒把窗棂子敲了大窟窿，这贼人见有去处了，又逗了众人几个回合，见了空挡，一个鲤鱼跳龙门顺着窗户洞窜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