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髡犯》第八回 全 穷绝路刚烈迎壮士，夜行风鱼贯入宅堂(2)

“未想到这偏僻处出了如此人才，那人现在何处，我要拜访拜访。”那官又问道。
掌柜听了，眼睛放光看着马生。
马生也不多说：“人怕是寻不到，或说他远游了。”
“吾长期不归乡，竟不知出了如此人才，可惜了，可谓思君子兮不得驾以游。{古人}”摆了摆手，叫长随把画卷了。
话匣子算是开了，又与马生谈了会儿，还带上了那个掌柜说，却是酣畅。聊道了个商人，那官说：“昔日罚过一个奸商，那人是贪吝极了，月末，止余斗粟，常常谋煮粥放债之，别人问他‘有何利之啊？’你猜他怎么说？”
在座的都摇头，
那官大笑，“他答曰‘往后，讨饭收回得。”{前人}
下面哄堂大笑，只得个掌柜，呵呵得小声应。
那官又望望窗外，见天色不早，便说送客，把客人送到了门口，礼物也是没收，客人行礼要走，那官却叫住他们，把二人吓了一跳。
那官从长随手里拿来画，恭敬的端给马生，“这画收回罢。”
“大人不受？”
那官大笑道：“已是胸中成竹，这竹你还是留着吧。”
马生也不纠缠，受了，回了礼，与掌柜走了。那掌柜早教小厮从驿卒手头接过马车，见马生坐上，头也不会，一溜烟儿便走了。

行了会路，马生见掌柜面色铁青，打趣道：“真是怪人。”
那掌柜回了句“真是个鸟官儿。”
到了路口，马生拱手道：“小生有事，先放我下来吧。”
那掌柜早就急于回家交差，也不作多问，停了车，道了声保重，把马生撇下来就回城了。
马生见那车走远了，呵呵冷笑了两声，沿着车辙往回走了。
夜已过半，月黑风高，刁风呼呼，鸮鬼呼叫，鬼气滔天，为有一处灯火幽幽，似芒野之萤火，沧海一浮游。便是这驿站。
听戚戚索索，扑几一声，“往的或言公家的东西敞亮，果不其然，房舍现在都灯火通明，跳一下就进了。”见一人黑衣黑裤，皂色头巾，墨染的面帘遮的脸，皮扎䩺打着补丁伏在马棚里面，刚要起身，天黑漆漆不见五指，顶到了马肚子上，那马是牝马，没交合过，那官来了一侯，天天都是圣人之言，祖宗之训，失节是小……听的这个畜生也有了良知，半夜被袭了身，怕失了清白，忽地跳起来，络头上绑这个黄铜铃铛，叮铃咣铛的响，黑衣人又吓又怕，为了躲那马蹄，囫囵滚到了院子里。
有道是卵石飞进了茅厕，整个小驿都激愤了，见一个大汉冲了出来，大喊：“来人，有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