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梦记（下）(3)

林泉靠过去，看见那人左胸吊着一个小木牌，上书“饮流”二字，是细腻的小楷。
“你把阿诚弄到哪去了？”她对着那个人大声叫道。
“别急，姑娘。”那个人一边看书，一边说道，“他很好，我给他找了个苏州的小姐姐，打发他到寒山寺去了。”
“啊？”
“我既然找你有事，那么便不会害你的朋友，姑娘请消消火，坐下来慢慢说。”那人抬起头，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他知道这件事。”
她走了过去，毫不避讳的做到那个人对面，那里放着一杯茶，用手触摸，还有些许温度，清香的茶味直令人口舌生津。
“有什么事，先喝碗茶再说吧。”只见那人盯着手中的书，眼都不转一下，饮尽了一杯茶。
林泉将信将疑，轻轻嘬了一口，那味道甚是清香，甘甜可口，再加上刚刚她跑得十分着急，确实口渴，于是一饮而尽。
“这茶的味道不错，不过，我好像在哪里喝过似的。”林泉端详着那精致的青瓷小杯，“大概是昨天的那场梦。”
“你当然喝过，你在风竹居喝的，就是这样的茶，同样的泉水，同样的茶，就连茶叶都是从万历二十年的那株茶树上采下来的。”那个人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书。

林泉缓缓地抬起头，眉头微皱，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吧？”那个人脑袋一歪，“虽然那场梦是我故意而为之的。”
“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林泉目光低垂，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知道这对你们这些所谓的现代人而言，有些难以接受。”他甩了甩袖子，“可这是真的，它真实发生在四百年前，万历二十年的苏州，你梦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面孔，他们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即使他们中的很多人现在已经化作了黄土。”
林泉的目光逐渐清澈起来，抬起了头，盯着面前的这个人。
“你是不是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个人问道。
林泉点点头。
“我把你的记忆放在那杯茶里了。”那个人挑挑眉头说道。
“要是我不肯喝呢？”林泉微微一笑，用手撑着脑袋，盯着那人的脸说道：“那你的计划岂不是会落空？”
“你若不喝，那便是无缘，天意不可违。”他摇着头，故意把声调拖得很长。
“我的记忆里没有你，你到底是谁。”林泉抿着嘴，双目微合，打量着面前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人,“你是小白狼里的一只，还是白狐狸他们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