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一发完）(8)

执明理不清，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是哪里不对，他望着镜中的自己，额前飘逸的紫发还在，嘴角扬起的幅度依然同从前一般，眉眼也未曾变过，眉眼...眼...那双眼睛当真未曾变过吗？城楼下接他，他说，王上的眼睛，比你好看。
一声脆响惊动了殿外的侍从，匆匆进来一看，自家王上的手狠狠砸在镜子上，碎片洒落一地，那双眼睛映在满地的碎片中，有什么好看的，同一双眼睛，到底哪里不一样！执明辨不清楚，紧紧攥着满是鲜血的手，细碎的镜片扎在手上，他不知痛，喝退战战兢兢端着药箱奔来的小厮，走出了玄武殿。
执明跑了一路，终是跑到了慕容黎跟前，他气还未喘匀，冲上去紧紧握住慕容黎的肩：“到底哪里不一样！那双眼睛！有什么不一样！”执明或许不知道，握住慕容黎双肩死死盯着他的自己，此时早已通红了双眼，不知是气的，还是心中难过，他想知道，他与慕容黎心中的他，到底哪里不一样！
慕容黎淡淡拂开他的手，“大人的手受伤了，庚辰，你去拿药箱来。”方夜顿了顿，朝执明行了礼才离开，慕容黎稍比早些时候说他僭越时要温柔些，许是对伤者有稍稍怜悯，许是对上那张满是惆怅与不甘的脸，心口有些疼，为什么疼？不知道。

执明指着远去的方夜，朝他大喊：“你看清楚，那是方夜！”慕容黎还是淡淡的，只专注着此时执明受伤的伤，眉头微皱：“碎片夹的有些多，可能有些疼，大人且忍忍。”似是没有听到执明的大喊，那喊声就像是被隔绝在慕容黎的世界之外，慕容黎还在尝试着剥离扎在血肉中的碎片，忽然间，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从他手里抽离，执明抬手掰过慕容黎的脸，强迫他将视线放在远去的方夜身上，他又说了一句：“慕容黎，你看清楚，他是方夜，不是庚辰。”
执明看见慕容黎的目光又变得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什么，他说话的声音越发哽咽，豆大的泪珠突然从眼眶中滑下来，他轻抚慕容黎的脸颊，拿自己满是泪花的眼睛对上慕容黎呆滞的目光，“慕容黎，你看看我，再看清楚些，我是执明。”
慕容黎，你看看我，阿离，你看看本王，我是执明啊！
浅浅的抽噎再也止不住，转为声声哭号，泪水决堤，他捧着慕容黎的脸，让他的额头紧紧贴着自己的额头，让他那双呆滞的双眼里盛满自己的脸，满是泪花的眼紧紧盯着他，企盼他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我的眼睛，到底哪里不一样，阿离，你告诉我....到底...到底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