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第一章(2)

上帝啊，这该死的天气！
我不信上帝，此刻我却情愿向他祷告。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但愿我的虔诚能够感动那些自我感动的基督徒吧。可若上帝果真全能，那么我的早餐又在哪里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呆立了一段时间，身后的酒馆开门了，伙计们在玻璃窗后面指指点点，我想这里马上要待不下去了。我收拾了一下不多的行囊，一件破烂的大衣（目前当做被褥），一把吉他（少了一根弦无法弹奏完整的曲子），还有一只猫（小汤姆，杂色野猫）。
把大衣披在身上，稍微抵御了些许寒冷。小汤姆蜷缩在怀里，小家伙这几天都没有什么精神，真搞不懂一只猫能有多大烦恼，至少街边的垃圾堆可以让它不忧心食物。吉他就背着吧，缠着的带子快要磨断了，但我很清楚这根带子已经断过多少回了。
没有等伙计出来撵人，我自觉踏上了流浪的道路，像我这样的流浪汉，就不要去耽误别人的生意了。踹着那几个银币，计算着一个冬天的用度，其实怎么都不可能熬过去。想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去看望一下老朋友，贫民窟的单身汉吉米。
吉米是一个懒汉，坏家伙，坏透了。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跟你说，他是一个绝对绝对不能深交的朋友，当然除我之外。我和吉米的交情是从年轻时开始的。那时我的家庭还算美满，父母恩爱，还有个可爱的妹妹。吉米是邻居家的坏孩子，他经常欺负我的妹妹，我也几乎每次都会站出来跟他打一架，这让我们两家总是有化不开的矛盾。可是小孩子的对错又有什么可分辨的呢？

过了不久，我们几个，我和我的妹妹伊莉雅还有吉米反而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即小镇上“臭名远扬”的铁三角。为了这事，我的父母没少跟吉米的父母吵过架，然而大人们吵起来的时候，我们的清闲时间就很多了。快乐的童年，至少，在十六岁之前，我们真的很快乐，每一天都是那么让人愉快惊喜。直到……伊莉雅失踪……
“哦，我的老朋友汤姆，你怎么有空来到我这儿做客？”
低矮的平房，这是吉米的父母留给他最后的遗产，因为吉米的懒惰，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修缮。房子各处都有破损，窗户上的污渍也堆的厚厚的，都看不清外面。不过对于我来说，这里大概就是天堂了。
“唉，吉米，恐怕这个冬天，我得借住在你这儿了，你知道我的情况……”
“乐意之至，我的老朋友，唉，当年那场火灾可真是蹊跷……想不到……”
“吉米，别提了！”
他说的是那件改变我人生的第二件大事，第一件是伊莉雅失踪……
那年我刚刚十六岁，如今繁荣的小镇在当时也只是个没有名字的村庄。我的父亲是个医生，医术谈不上多高明，但对于医疗资源贫瘠的乡间，也算是收入颇丰。我的母亲没有什么好介绍的，记忆中她是个慈祥温柔的中产阶级女性。乡间的生活无聊而又乏味，我和我的妹妹伊莉雅还有吉米早年几乎把小小的镇子探索了遍。教堂学校成天也只重复那些无聊的经典，那些自诩虔诚的牧师先生，也改变不了后来教堂被拆毁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