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点 Ⅱ(5)

他被痛醒了。是头痛，大脑深处的一种钝痛和头皮表层的一种锐痛。右腿的止血带让他很不舒服，但至少止住了伤口的血。他的手臂被反绑在身后，肩膀感觉就要断了。他的两只手腕被塑料扎带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有一个人一边嚷嚷着一边摇晃他，然后猛地拉他站起来，把他摁到了一面石头墙上。
一支手电筒照上他的脸，他下意识扭头避开那道强光。
“这帮狗娘养的看起来长得都一样，”灯光后的一个声音讲着俄语，“把他们一字排开。”
借助手电筒的光，他看出自己还在山上的村子里。远处还不时响起零星的枪声，那是俄罗斯人在扫荡。
另外四个从火并中幸存者也被挨着他摁在了墙上。他对俄罗斯人要做什么心知肚明。这些特种兵奉命活捉他，但他们都蓄着穆斯林的络腮胡，而且脸上满是灰尘和汗水，再加上天还没亮，光线不好，所以俄罗斯人没那么容易认出他们要找的人。斯特罗戈夫左右看了看其他四个人，其中有两个是他的卫队队员，还有两个是当地民兵，不过他不认识。

俄罗斯人让他们五个人肩并肩站好，背靠着冰冷的石头墙，还用几支步枪的枪口对着他们，逼他们就范。小队的队长用一只戴了手套的手揪住第一个俘虏的头发，让他的脑袋高高扬起；另一名队员用手电筒照着他的脸；第三名队员则把一个塑封卡举到反叛分子的脸边。 “不是。” 
一支格拉切手枪的黑色枪管毫不迟疑地出现在灯光中，扳机被扣动了。伴随着一道火光闪过，还有一声枪响在窄道里回荡，那个络腮胡恐怖分子的头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就颓然倒地，只留下身后墙上的一片鲜血和碎骨。
塑封照片被举到了第二个反叛分子旁边。他的头也被高高揪起，露出他的脸。他斜视着手电筒的白光。
“不是。”
半自动手枪出现，打穿了他的前额。
轮到斯特罗戈夫了。有一只戴了手套的手扯开盖住他眼睛的打绺的头发，暴力地擦去他脸上的尘土。
“不——好像是他，”那个声音说，然后又说，“我觉得是。”在停顿了一下后，那个声音问：“斯特罗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