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三记》 第二章(2)

大小姐的宅坻在城市的上层，在这土地资源紧张到连地底都要发展为贫民窟的城市规划中，很难以想象他们还会在地表之上留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作为庄园或者军事驻地，那被不高的围墙围起来的庄园大概是不会遭什么小偷，且不论贵族资本家们自己的私兵，周围巡逻的国民护卫队（这个国家的执法机关）和军队便令人望而生畏——他们可不像亚普斯外派出去协助部分文明维护他们政府法律的协安官带的非致命武器，他们一个个都是荷枪实弹的，甚至恨不得多打死几个傻到真的来上层偷东西的小偷。
我与玫丽小姐一走到门前，便有一个管家来接她。那是一个高瘦的老年人类，削瘦的面庞并没有那种不健康的病态，除去皱纹以外，笔挺的身姿也很难看出什么衰老的迹象。
“欢迎回来，大小姐。”管家向玫丽鞠躬道， 很快便又把目光转向我。
“韦德，这是我的朋友，月洛。”
随着玫丽的声音，我也向被称为“韦德”的管家点点头，正式地说了一遍自己的全名：“陈·月洛·卡尔托卡夫·切尔若德思基。”
“您好，陈先生，”说实话并不是我不愿意多在他身上动笔墨，只是这个一身燕尾服的老男人着实精明得很，我能感觉到他在窥探我，但我却看不出他的神情，“晚餐我会准备中式料理的。”

“不……还是看玫丽的口味准备吧，谢谢了。”他看出来了我更习惯吃中餐，但我对亚普斯料理之外的中餐着实没什么信心，理事会这群驱逐者能有什么中式料理？修正主义叛徒们的？他们连山东煎饼都不会！
管家点了点头，但还是陪同我们一直走到建筑内。
我的灵能覆盖了这个庄园的一部分，大体上的分布也基此了解了。即使只是一部分，这一部分里也包含了一个巨大且经过精心修剪的花园，林立的各色草木被专门修剪成了迷宫，从天上俯瞰又能注意到迷宫的设计中用灌木围出了一段诗：
于是这只黑鸟把我悲伤的幻觉哄骗成微笑
以它那老成持重一本正经温文尔雅的容颜
“虽然冠毛被剪除”，我说 “但你肯定不是懦夫
你这幽灵般可怕的古鸦 漂泊来自夜的彼岸
请告诉我你尊姓大名 在黑沉沉的冥府阴间”
乌鸦答曰 “永不复还”
我依稀记得这是埃德加·爱伦·坡的著作，名为《乌鸦》的诗，我并不熟悉这在1844年创作的悲郁文章，只是友人时常与我提起。
一如这诗，庄园的装饰极尽艺术与豪华，如同古国意大利的宫殿，我能在建筑前那喷泉之后的墙壁上看见这支冯氏家族的家徽，当随着喷泉两侧的阶梯蜿蜒向上，我便也离那标志逾发接近，是的，又是乌鸦。那是在黑色的冰霜中扭曲的乌鸦，我知道烈焰中的乌鸦有许多含义，冰霜之中的乌鸦我却只能想到黑暗阴冷的告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