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槐】小孩(10)

在龙门，你要么是一个好人，但是乏善可陈；要么是一个有趣的坏蛋，每天面对形形色色的、比门卫还讨厌百倍的人，像个擦边球一样与他们周旋……
对付近卫局，孑已经驾轻就熟。关键的操作在于摆摊地到居民区的一段路程。只要在这里逮不住他，便再也不能逮住他。因为孑和这里的人互相认识。一旦城管孤军深入，很快会引发各类灵异事件。孑跑过去之前，路面还算平坦整洁，他跑过去之后，路面上立刻会出现各种地刺、图钉、黄油与强力胶，伴随着倾盆的自来水与纸飞机，完全看不清路况。那又是一段下坡路，城管们常常人仰马翻，这样对付一个小贩，就太得不偿失了。
至于群殴事件的来龙去脉则是这样的：孑早有预感，总有一天得帮着槐琥解围，就像他预感总有一天会因为阿的零食住进医院一样。所以他提前备好了家伙，和佐料、抹布、蛇皮袋与零钱盒子一起，放在手推车的柜子里，以备不时之需。当看见槐琥领着一群人奔跑得沸反盈天时，就顺手取了出来。那是一截被换下来的锈水管，他用纱布缠住弯头，免得把人动脉打裂。孑本来还想让战线拉长一些，不要妨碍周边做生意，但是把人引过去，街坊邻居就不安宁了。“而且呢，”他说，“不能让家里上新闻。”所以就地动起了手。那是一帮初来乍到龙门的叙拉古人，当街打架略微有些束手束脚，不敢坏了当地人的规矩，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嘛。而且正如那位炎国大人物所言，要在战斗中学习，这也是促进对龙门了解的好时机……很快他们发现，龙门人喜欢看热闹，不一会就围上来一堆人，像从地底下长出来的似的，欢呼、喝彩、叫好，这是第一条知识。

第二条知识是，龙门人爱拉偏架。明明是两边都推开了，但槐琥和孑一点伤都没有，自己这边反倒是平白无故挨了好几脚。槐琥的腿法也不是吹的，快把骨头踢断了……
第一拨围上去的人都倒下了，在余下的战斗中，他们将作为路障继续存在。正是加班结束回家的时间，路灯黯淡，围堵的人却越来越多，孑抽出空来，扯下他备用的旗帜，上面印着：鳞鱼丸，无人售货；请自觉，一盒十元。这时他感觉臀部一疼，匆忙回身，及时躲过了第二发飞刀。偷袭者是个操纵着浮游刃的沃尔珀，他看见孑阴沉的脸，以为是疼痛所致，得意扬扬地摇晃着手中的枪械，炫耀道：“这个多向弹丸发射器，是今年雷姆必拓黑市上的最新产品，价值十一万龙门币。”——随即感到一阵强风向他撞来，鼓起的青筋与肌肉，因愤怒而骤缩的虹膜——孑欺身而上，一记勾拳硬生生拍在他的脸上。沃尔珀人只听见一声沉闷的蜂鸣，好像层层叠叠的碗碟一并在他头颅中打碎，鼻腔里涌出酸辣而带着苦味的液体，翻个白眼，直挺挺仰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只一击必杀超度神拳，是我老爸十八年前的产品。”孑迈过他在地上摊开的手臂，掏出被浮游刃捅穿的钱夹，揉着屁股：“谁发明的浮游刃，我要请他吃泔水。”